分开了家门,略微一探听,文坛盟主的大名无人不知,唐毅很顺利找到了王世贞的府邸。眼下王世贞是大理寺的左寺,官职不大,宅子也不大,在一座幽深的冷巷子里,只要三进的院子,门口有一个仆人,百无聊赖地支应着。
“嗯!”唐慎用力点头,说道:“没错,如果连杨继盛都不救,我们爷俩另有知己吗?”
唐毅却面前一亮,俄然大笑道:“我如何把他给忘了,沈林,快快筹办拜帖。”
十几万的京营不但不能庇护百姓,连出城抗敌的勇气都没有,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前人一次次冲破防地,在大明君臣面前耀武扬威,不成一世!
爷俩下定了决计,但是面对实在际,又变得难堪起来。
老爹擦了擦眼泪,拍着唐毅的肩头说道:“儿啊,以椒山先生的性子,路见不平,岂能不管,奸佞横行,岂能不谏!只是积年弹劾严嵩的言官非死即伤,向来没有好了局,我真怕椒山兄也重蹈复辙,打虎不成反被虎伤。”
唐毅要见的是谁?恰是当今的文坛盟主,杨继盛的同科老友王世贞。算来算去,也只要王世贞能禁止杨继盛飞蛾扑火的他杀行动了。
爷俩看着杨继盛诉说心志,非常打动,但是再往》,下看去,却浑身盗汗直流,只见杨继盛愤然写道:“进入兵部以来,各方垂危文书雪片飞至,十月,俺答犯境!己卯,俺答犯大同,分掠朔、应、山阴、马邑!十一月,犯山西三关!壬辰,犯宁夏!兵部侍郎蒋应奎御敌不力,竟勾搭左通政唐国卿杀良冒功,被杖于廷。腊月,俺答犯宣府。参将史略战死,兵部尚书赵锦下狱。辛巳,吉能犯延绥,杀副总兵李梅……”
这时候俄然有人咳嗽了一声,不悦地说道:“哪来的朋友,随便脱手打人可不好!”
唐毅不由得一放手,小厮仓猝喊道:“老爷,您可算返来了,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,冒出您的亲戚不说,还要打小的!”
唐慎烦躁地摆摆手,“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,别来添乱!”沈林吓得一吐舌头,赶紧退出去。
沈林仓猝筹办好了马车,唐慎故意跟着,唐毅却拦住了他。
“你敢骂人,没挨过揍是不是!”唐毅一腔肝火,恰好没处所撒,抓起小厮的胸口,挥拳就要打。
三十摆布的模样,一身青灰色的棉袍,头上戴着大大的毡帽,把脸都遮住了一半。肩头背着一个搭子,装着纸笔墨砚一类的东西。看模样仿佛哪的掌柜的去收账返来,和传说中风采过人的大文豪全然分歧。
身为一个高傲的士大夫,一个深切爱着地盘的男人。杨继盛冒死想要麻痹本身,但是他真的做不到。他的心在流血!
唐毅跳上马车,仓猝跑过来,说道:“叨教这是王世贞大人的府邸吗?鄙人想要求见王大人。”
“嗯,那也好,统统谨慎!”
他们初入都城,人生地不熟,连朝廷大门冲哪边开都不晓得,又如何去救人?更何况杨继盛一心尸谏,爷俩连人都找不到,就算找到了,也不会听他们的。
“……继盛无有荆川先生的远见高见,也没有子诚兄深沉内敛,更不及行之小友霸术百变。继盛亦知弹劾奸佞十死无生,即使撤除严贼,朝廷仍需内调外养,苦心运营。才气窜改颓势。但是严嵩去总比不去的好,老贼无有治国之能,尸位素餐,一意媚上,多在台上一天。大明便多受一分丧失,忠贞之士便会被害。继盛自忖无有救民水火之能,唯有骨头够硬!拼尽一腔鲜血,肃除民贼。至于复兴大明,则要烦请子诚兄和行之小友,以及万千志士,继盛地府之下,遥祝诸君功成……路途之上,承蒙子诚兄接待,继盛已经感激不尽,现在上书弹劾严贼,又岂能连累朋友,继盛令觅住处,子诚兄不必挂怀,瑶琴一张,留作记念,继盛顿首拜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