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风轻拂，水晶珠帘微微闲逛，主仆二人闲话聊着，天气渐昏。
但很快他就被靖西王妃骂了一顿，“舅母是长辈，甚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？下次你再这般不知礼数，我就不带你出门做客了。”
“她家中贫寒，从小都是刻苦的，好不轻易进了侯府，见了这泼天的繁华，早就被迷了眼，那里还能忍得住？”
“越姨娘说近几日暑气重，想每天歇午掉队一碗绿豆汤。”
徐牧之内心便有些遗憾。他美意美意替她说话，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“没有为甚么。”宋如墨走上前，透过漏花窗，直直地看着宋如锦，“我只是很恋慕你。”
六七年前，她八|九岁的时候, 家里宴客吃酒，来了很多亲戚。席间, 一名父执父说了件趣事, 她嘴里咬着糕点, 被逗得前仰后合。母亲便怒斥她：“昱卿，你是大师闺秀, 食不该言，笑不露齿。”
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，向来是以皇族的礼节端方教诲她的。
虽说在场都是亲戚，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，谢昱卿还是有些尴尬的。她垂下头, 低低地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这一刻她的眼神里有太多东西了。像是妒忌，又像心有不甘，乃至另有几分功败垂成的懊丧――下泻药又不是下毒|药，她感觉本身没有错，她只想给宋如锦一个经验罢了，又未曾害人道命。
宋如锦理所该当道：“姨娘想吃绿豆汤，给她吃便是了，又不是甚么奇怪东西。”
“夫人，依老妇看……”
“是有这回事儿。那华胜还在库里，没拿去给她呢。”周嬷嬷道。
刘氏笑了起来，“确切不是甚么奇怪东西，一日也就一文钱的嚼用。但你可知，一日一钱，千日千钱，积少成多，也是极大的一笔开消。再说给了越姨娘，就不能不给陈姨娘，给了我们大房，就不能不给二房。公中的银子就这么多，都用在这类处所，去哪儿腾出银子给你做标致衣裳？”
宋如锦也去看过宋如墨，隔着窗户问正在抄经籍的少女，“四mm，你为甚么要给我下泻药啊？”
“如何了？”刘氏问道。
刘氏轻哼了一声，“本来看她能比及哥儿生下来，直到六个多月才来盛京，还当她是个能忍的，没想到，也不过是这类货品。”
当时的徐牧之尚是京中驰名的恶劣世子, 听寿阳长公主这般说, 便侃侃而谈：“舅母此言差矣。殊不知花开百样，人各分歧。若人间闺秀都谨守闺训、恪尽礼数，那岂不都成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了？有道是天然去雕饰，倒不如听任自流，灵动而不拘礼才好。”
徐牧之心不在焉地听着怒斥，下认识地朝谢昱卿那儿望了一眼。谢昱卿埋着头一声未吭。
待宋如锦走远了，周嬷嬷才道：“夫人这么教二女人，也不知二女人能不能记在心上。”
陈姨娘气结，“混账！我是为了你哭！你明知今后的婚事都拿捏在夫人手里，为甚么还要跟她作对！她若把你随便许给甚么人家，你可如何办呀……”
“记不住也得教，锦姐儿终归要嫁到别人家里当主母的。甚么都不懂，如何和妯娌妾室打交道啊……也怪我，打小便宠着她，到现在只知吃睡玩乐不谙世事……”刘氏越说越忧愁。
谢昱卿正和安阳伯次女下棋，昂首望了他们一眼，淡淡问道：“你们看了谁的画作？竟这般畅怀。”
“是。”周嬷嬷笑着应了声。
她心底乃至有一些盼望“亲上加亲”。她也曾细细地考虑过，论身份，她出身国公府，又是长公主的女儿，论面貌操行，她亦是出挑。总之，德言容工，她一样都不差。乃至在听闻徐牧之喜好吃桃脯后，还特地讨来了方剂学着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