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底乃至有一些盼望“亲上加亲”。她也曾细细地考虑过,论身份,她出身国公府,又是长公主的女儿,论面貌操行,她亦是出挑。总之,德言容工,她一样都不差。乃至在听闻徐牧之喜好吃桃脯后,还特地讨来了方剂学着做……
“越姨娘说近几日暑气重,想每天歇午掉队一碗绿豆汤。”
刘氏想了想,道:“周嬷嬷,昨日侯爷不是赏了她一对扭珠华胜吗?”
“那就不必给她了,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。”
“那也不可。我们偌大的侯府,钟鸣鼎食,世代簪缨,府中的姨娘要一份绿豆汤都供不起,不但你爹爹晓得了要怨我,便是传到外头,也是让人笑话。”
这时,周嬷嬷卷了金丝藤红漆竹帘出去,面色游移。
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,慈爱一笑,“锦姐儿,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,我若允了,便是给她脸面。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,本日要绿豆汤,明日要荷花糕,后日就要莲叶羹,届时我该如何是好?”
“是。”周嬷嬷笑着应了声。
她本身感觉徐牧之是个不错的半子人选,也要再问问女儿的意义。
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,向来是以皇族的礼节端方教诲她的。
刘氏轻哼了一声,“本来看她能比及哥儿生下来,直到六个多月才来盛京,还当她是个能忍的,没想到,也不过是这类货品。”
“夫人,依老妇看……”
谢昱卿正和安阳伯次女下棋,昂首望了他们一眼,淡淡问道:“你们看了谁的画作?竟这般畅怀。”
“陈姨娘有嫁奁铺子,我便从她的铺子里抽银两。至于你二婶婶……那是她的房中事,与我不相干。”
六七年前,她八|九岁的时候, 家里宴客吃酒,来了很多亲戚。席间, 一名父执父说了件趣事, 她嘴里咬着糕点, 被逗得前仰后合。母亲便怒斥她:“昱卿,你是大师闺秀, 食不该言,笑不露齿。”
如果每天都能如本日这般痛痛快快地玩儿,那该是多么尽情欢愉的日子啊。
体系絮絮说了一通,最后总结道:“总之,家庭环境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孩子的脾气。宿主,你今后有了孩子必然要重视一点。哦,我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了……”
“没见过世面的东西,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,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。她倒好,身无分文来的侯府,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。我的嫁奁,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!嗬,赤脚的不怕穿鞋的,这叫甚么事儿!”
刘氏蹙了下眉头,涓滴不掩讨厌神采,“给她几分色彩,她倒开起染缸来了。”
“昱卿姐姐,该你了。”劈面的安阳伯次女提示道。
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, 但也没再诘问。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好久才落下。
但他没有想到,在今后无数个日子里,在寿阳长公主以皇室礼节教养女儿的时候,在几个大人笑言“亲上加亲”的时候,谢昱卿都会不自发地想起这一幕,想起这个在她万分宽裕之时,为她挺身而出的小小少年。
“她会活力,不过她不能生我这个当家主母的气,她只能气阿谁身份更寒微的越姨娘。”
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听着,模糊明白了一些。
体系很能了解这女人的心机:“偌大的侯府,就她一个庶出,论身份就矮了一等。若要比才调,也有宋如慧珠玉在前,比甚么都比不过,姨娘又偏宠弟弟,这孩子心机不扭曲谁扭曲啊?”
宋如锦歪着脑袋想了想,“那便不给她吃。”
“记不住也得教,锦姐儿终归要嫁到别人家里当主母的。甚么都不懂,如何和妯娌妾室打交道啊……也怪我,打小便宠着她,到现在只知吃睡玩乐不谙世事……”刘氏越说越忧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