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大娘当即叹了一口气,说:“大户人家里最是心眼子多。你们哥儿俩今后出去,旁人少不了将你们和伯爵府扯在一处说嘴。本日娘如果一时眼皮子浅,受了伯爵府的这些‘谢仪’,明天就会有人说咱家攀附。”
正揣摩着,石咏一昂首,正见到一个“熟人”。
红线胡同,喻哥儿先睡了,石咏单独一个坐在灯下,倒也是在做一件……和荔枝稍许有点儿干系的事儿。
佟氏传闻荔枝来了,顿时嫣然一笑,面露对劲,说:“叫人用那缠丝白玛瑙的碟子盛些,给老太太房里和二房各送一盘。”
梁嬷嬷只看了一眼就爱上了,再三谢了石大娘,挑了两三条,藏在袖子里,这才告别,沿着红线胡同出去了。
梁嬷嬷只看了一眼,就感觉眼睛挪不开。
梁嬷嬷点点头:“老爷将红线胡同的景象问得事无大小,有一两回我都被问住了。”
“大嫂,当年都是因为我……”
晚间,伯爵府富达礼的后妻夫人佟氏从老太君那边下来,在正房门口见到梁嬷嬷,赶紧问:“老爷那边都回过话了?”
“红绳儿的是赤豆馅儿,蓝绳儿的是咸蛋黄肉馅儿,白绳儿的没馅儿,但是蒸熟放凉了蘸白糖也是很好吃的。”石咏解释,“夫子如果不急着吃也没事儿,但是白的红的都能再摆上两天,这蓝绳儿的得尽快蒸熟了才好。”
石咏心想,冷子兴此人在琉璃厂,的确就是个祸害。今后他少不得要见一次揭露一次,最好能逼这冷子兴回金陵,今后别再和贾家掺合,贾赦那边再也听不到冷子兴通报的动静,那他石咏才真能算是高枕无忧。
石大娘这一出行动,完整出乎梁嬷嬷的料想。毕竟石家家贫,四口人,只缩在小小一进院子里过日子,与伯爵府那场面天差地远。梁嬷嬷本来觉得石大娘见了这些银钱会欣然收下的。
东西还挺应景儿,是粽子,用绳索将一个个都拴起来,每个粽子上还特地绑了分歧色彩的丝线,表示里边是分歧的馅料。
大户人家通行的,长辈给小辈的表礼,就是一匹尺头,一两个小银锭子。
说着,梁嬷嬷站起来,恭恭敬敬地向石大娘拜了下去。
这小包里做好的几条抹额,做工与绣活儿都没得说,底色素雅,配色温和,但是那绣出来的纹样却格外新鲜灵动。石大娘说得没错,的确是她们这些上年纪的仆妇用得着的东西,粗看不打眼,细看却面子。
当日石咏救下讷苏之事,佟氏听了梁嬷嬷论述,也是后怕不已,内心对石咏非常感激, 只是富达礼拘着,不然佟氏早就要亲身上门来谢了。
本来与冷子兴扳话的几个主顾,将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,见到石咏追到,赶紧问:“这位小哥,刚才那人,莫非骗过你不成?”
“各位,小子这就是刚被那名姓冷的贩子骗过。今后诸位见到他,千万记得长个心眼儿,别被此人忽悠了去!”
“夫人说了, 若不是老爷嫌节前节后走动过分碍眼, 早就要亲身过来相谢了。”梁嬷嬷看似很实诚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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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浅笑着望着梁嬷嬷:“夫人是哪一年进府的,我竟还没有见过。”
可石咏是个“不求人”的脾气,杨掌柜已经帮他很多,石咏便不美意义向人开口。
佟氏是后妻,当年进门的时候,石家已与伯爵府分裂,分户单过。是以佟氏和梁嬷嬷对于石家旧事都只掠过一耳朵,不知详情。
这粽子都是二婶儿王氏所做,王氏嫁给石二叔之前,一向住在杭州。她做的吃食也有南边的风味儿,导致石家的炊事南北稠浊,石咏也分不清自个儿是甜党还是咸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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