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承平一个回身扑进徐文宏怀里,眸里泪花不翼而飞,探出半颗脑袋冲老爹大做鬼脸。
徐承平童声童气说了声“感谢爷爷”,鼓着腮帮大口咀嚼,对劲瞟视老爹一眼。
徐文宏也道:“等下我陪娘舅多喝些,爹千万莫要过量,卢大人特地让我转告,要爹常日里少喝酒多晒太阳,说对枢纽有好处。”
徐国难鉴貌辨色,明白必是难堪之事,干笑道:“娘舅不要客气,有话就直说,如果能帮得上忙,国难必然极力。”
徐文宏挟了块野鹅肉塞进徐承平嘴巴,笑眯眯道:“吃吧,多吃肉才气养成豹崽,今后替徐家争光。”
徐文宏笑道:“依偌不要叫她,田妈从厦门到台湾这么多年从不肯上桌用饭,早就风俗了。”
刘雅萍抢畴昔捶背,夺过酒杯放在桌上。
顺手挟了块鹿肉扔到桌下,旺财一口咬住,毛茸茸身躯偎在徐国难腿上,大口啃吃起来。
徐国难有些无法,抱怨道:“爹,你哪能这么宠娃儿,长大今后怎生得了。”
瞪着铜铃大眼,亢声道:“奥里契伤人被抓,俺无话可说,只是听特工嚷嚷说要酷刑正法。按高山族端方,伤人只要补偿牛羊,关些日子便可放出。国难在察言司当官,帮手讲讨情面,官家要多少牛羊固然提,族里必然足价补偿。”
提起生日餐桌氛围顿时活泼起来。刘雅萍浅笑道:“你们爷俩都是八月中秋中午生辰,本大哥爷刚好六十,实在可贵之极,到时宴客要多摆几桌酒菜。”
俞依偌横了徐国难一眼,伸手想把儿子抱到身边。
徐承平缩回伸向野鹅腿的左手,右手捧着嗷嗷叫痛,向徐文宏噘嘴道:“爷爷,爹不疼安然,打痛安然了。”
徐文宏说完收场白,满桌都一饮而尽,徐承平用力吞下野鹅肉,端起蜂蜜糖水也喝了一大口。
俞依偌把热腾腾地野鸡煲摆到八仙桌中间,厅堂顿时溢起浓烈香气,瞧着田妈远去背影颇觉不美意义。
依兰思托咧嘴笑道:“姐夫跟外甥一起过生日,野味由俺包全,过些日子俺到山里猎只黑熊,算是给姐夫和外甥的生日贺礼。”
徐文宏面色有些阴沉,挟了块煮得稀烂的野鸡肉,放进嘴里渐渐咀嚼,没有开口说话。
徐文宏见家人都已在各自坐位坐好,刚想开口说话。厅堂外响起脚步声,一名头发斑白地肥胖老妇端着盆野鸡煲,踉踉跄跄跌撞出去。
没等徐国难开口,徐文宏接着道:“你小子鼻子倒灵,雅萍依偌刚煮好野味就巴巴赶回家来,好好坐下陪老爹娘舅喝几杯,过足酒瘾。”
徐国难目瞪口呆,肚里暗叫:之前都是我管家,应当我宠着老爹才对。
徐承平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冷颜铁面地老爹,见徐国难疾言厉色,缩了缩脖颈不敢开口,泪汪汪瞧向徐文宏,瘪着嘴巴显得特别不幸。
徐国难冷声道:“伤人偿命天经地义,奥里契被奸人操纵,当街行凶刺伤朝廷高官,连郑王爷都被轰动,哪有能够用牛羊赎命。”
桌上世人端着酒杯,怔怔瞧着两人的奇特行动,一时有些冷场。
田妈是厦门土人,阖家长幼都在战乱中不幸身亡,孤身一人沿街乞讨,被徐文宏撞见雇为女佣,跟从来到台湾,三十多年早被当作徐家人,却一向恪守主仆之分,从不肯上桌用饭。
田妈笑道:“晚餐菜太多,野鸡煲炖得又久,要不是闻到香味,老太婆也忘得一干二净。”
依兰思托是土蕃部族平埔社少族长,生性豪放喜交朋友,风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,平常喝酒向来都是酒到杯干,本日不知如何没有多喝,目光明灭似故意机。
眼睛不由自主瞄向徐国难,欲言又止。
抓过锡壶重新倒满酒,扬脖一口喝尽,呛得不住咳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