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昨晚的经历,今晚我说甚么也不敢再睡,只好硬撑着玩手机贪吃蛇游戏。到了十一点四十,高雄从隔壁宿舍出来,手里拎着一个灰色粗布背包,低声对我说差未几了,能够守在走廊里。我跟着他来到走廊的拐角楼梯处,高雄早就搬了两个塑料椅子在角落,我俩坐着低声谈天。十二点刚过,我俄然看到走廊最内里的宿舍门翻开,走出一小我影,此人走得很慢,不歪不斜,朝我这边走来。
“这就是半跏趺的姿式,也是佛和菩萨打坐的姿式之一。”高雄解释道,“普通只要僧侣和居士才用这两种坐姿,是当代佛陀和菩萨传下来的,专门用来修行。白衣阿赞是上座部佛教的居士,以是他们也用。”
我刚要发问,高雄抬手表示别出声,只好眼看着那人走来。在颠末阿赞隆宿舍门口时,我看到阿赞隆也出了屋,缓缓跟在那人身后,共同走下楼。在颠末我面前的时候,借着暗淡的月光,我看到此人就是傍晚见过的工人之一,因为他是秃顶,以是很好认。
二侄子问:“啥、啥叫结跏?哦我明白了,这法师腿上有伤口还没好,都结痂了,以是得盘腿坐着,是不?”高雄哭笑不得,问有没有电脑。归正也都吃完饭,大师回到张副厂长的办公室,桌上有部条记本电脑,高雄让二侄子上彀搜刮“半跏趺椅坐”这几个字,出来很多图片。成果,我们看到图片上的菩萨画像都是两种姿式,一是左腿平屈、右腿下垂,二就是左腿平屈,右腿屈踩,看起来仿佛很休闲。
不出我所料,高雄和阿赞隆看着这一大桌丰厚的东北特性农家炖,脸都愁成了苦瓜。那边吴老板和张副厂长还在不断地劝,边给两人夹边先容这道菜的来源和特性。在高雄眼里,吃这些东西还不如饿着,但肚子不饶人,他们俩只好逼迫本身吃。我让办事生用青红辣椒配上猪肉和鸡肉丁,给两人炒了一大盘十锦饭。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,这类不伦不类的炒饭,放在平时高雄倒贴钱也不成能吃。但与东北炖比拟较,他立即感觉这是人间甘旨,和阿赞隆竟然把一大盘饭都分着吃光了。
高雄站起来,打手势让我跟上。出了宿舍,那秃顶工人径直朝厂房走去,进了大门就拐向质检车间的方向。厂房内没开灯,走廊也没有窗户,几近是伸手不见五指。车间大门只虚挂着一把大锁头。秃顶工人仿佛有夜视眼,顺手就把锁头摘下来扔在地上,排闼出来。阿赞隆就像个幽灵,只跟在秃顶工人身后不到两米远,而秃顶工人仿佛完整没看到。进了车间,他站在地上一动不动,不晓得在想甚么。
中午在食堂用饭的时候,阿赞隆没有插手,只让人把一份炒饭送到给他安排在办公楼里的宿舍中。席间,吴老板提起明天阿赞隆脱鞋踩沙发的事,问这些修法的泰国法师是不是都这么不拘末节。
高雄说:“当然不是!阿赞隆是在结跏!”
“是那些阴灵,”高雄说,“它们心有怨气,在半夜才敢溜出来,专门对四周入眠的活人动手,比如你。”我点了点头,心想你也是活人,凭甚么不找你的费事。第二天早上,我们来到工厂里的小食堂,我连喝两碗小米粥,才感觉身材和缓起来。我问两侄早晨在厂房有没有睡觉的时候,他俩连连点头:“打死也不敢睡啊,传闻之前厂子里那五个他杀的人都是半夜睡觉时候梦游死的。”
大师这才明白,我问:“修黑法的黑衣徒弟必定不消了吧?”高雄说黑衣徒弟修的又不是佛教法门,如何能够用结跏。
转眼又到了夜晚,高雄带着阿赞隆来到工人宿舍,我看到有不到二十名工人都在宿舍里洗漱活动,但没换工装,这是张副厂长调和的成果。现在工厂统共有六七十名工人,能申明这些人留下过夜已经不易。高雄叮嘱这些工人,不要有顾虑,泰国的法师今晚也住在工人宿舍,大师放心睡觉,但别脱衣服和鞋,把锹镐等东西都放在屋里,顺手就能拿到。宿舍门也不消反锁,宿舍的大门夜晚也别上锁,关着就行。工人们个个半信半疑,但能够是看到阿赞隆在场,内心多少有些底,就都同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