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他是没问弟弟,那笔钱是干甚么用的。要不然他不能这么痛快。他必是只求弟弟和他同居,不再管弟弟的行动;仿佛即便弟弟有带伤害性的打算,只要不分炊,便也没甚么可骇的了。我看明白了这点。
我也就没喝,也没敢奉告他,我如何各处去找老四。老四既然返来了,何必再说?但是我又提起“她”来。他连接茬儿也没接,只笑了笑。
我进到屋中,他从速放动手中的《圣诗集》,非常地欢愉:“来得恰好,正想拽你去呢!老四刚走。跟我要了一千块钱去。没提分炊的事,没提!”
“那行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约莫五点多钟吧,王五跑出去,跑得连裤子都湿了。“全――揍了!”他再也说不出话来。直喘了不知有多大工夫,他才缓过气来,抄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气,“啊!全揍了!马队冲下来,我们才散。小马六叫他们拿去了,看得真真的。我们亏损没有家伙,专仗着砖头哪行!小马六要玩完。”
“老四!”我喊了他一声。
我怎办呢?警告黑李是适足以激起他的爱弟弟的热忱。劝白李,不但没用,并且把王五搁在里边。
他笑了笑:“不如何。”
“四爷明白这个,要不如何我俩是朋友呢?四爷说:王五,想个别例呀!我说:四爷,我就有一个主张,揍!四爷说:王五,这就对了!揍!一来二去,我们可就筹议好了。这我不能奉告你。我要说的是这个,”他把声音放得更低了,“我瞥见了,侦察跟上了四爷!一定是为这件事,但是叫侦察跟着总不铛铛。这就来到坐蜡的处所了:我要奉告二爷吧,对不起四爷;不奉告吧,又怕把二爷也饶在内里。的确地没法儿!”
他又喝多了点,头上的疤都有点发红。
“祷告确是有效,”他慎重地说,“这几天我每天祷告,公然老四就不提那回事了。即便他把钱都扔了,归正我还落下个弟弟!”
王五看着纸上那些字,只认得一个“李”字,“四爷玩完了!四爷玩完了!”低着头假装抓那块疤,泪落在报上。
走到他的书房外边,闻声他在内里哼唧呢。他非欢畅的时候不哼唧着玩。但是常日他哼唧,不是诗便是那句代表统统歌曲的“深闺内,端的是玉无瑕”,此次的哼唧不是这些。我谛听了听,他是练习圣诗呢。他没有音乐的耳朵,不管甚么,到他耳中都是一个味儿。他唱出的时候,天然也还是一个味儿。不管如何吧,归正我晓得他现在是很欢畅。为甚么事欢畅呢?
“哼,又喝了两壶,内心痒痒,本来是不该当说的事!”他用力吸了口烟。
“问了我一句――老五,你如何?我说,王五听四爷的。他说了声,好。别的没说,每天出去,也不坐车。”
他没在家,但是王五没出去。
“不晓得。那天你走后,他用了不知甚么东西,把眉毛上的黑痦子烧去了,对着镜子直入迷。”
我真没想到这一层。但是还不坚信他的话;焉知他不是受了点宗教的刺激而要充分地宣泄豪情呢?
“那不算,那是悲观地割舍,并非由本身身上拿出点甚么来。这十来天,我已经读完《四福音书》。我也想好了,我该当分担老四的事,不该当只是不准他分开我。你想想吧,设若他真是专为分炊产,为甚么不来跟我明说?”
“不是!这几天我用心想过了,他必是真有个打算,并且是有伤害性的。以是他要一刀两断,以免扳连了我。你觉得他年青,一冲子性?他恰是操纵这个骗我们;他实在是谅解我,不肯使我受屈。把我放在安然的处所,他好独作独本地去干。必然是如许!我不能放手他,我得为他捐躯,母亲临归天的时候――”他没往下说,因为晓得我已听熟了那一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