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爱国搬白菜进屋，林晚照挑颗健壮水灵的抱去厨房，筹办添个醋溜白菜。
是，太烦了。
夏季的白天老是极外长久，落日仿佛也怕了腊月的酷寒，在西天仓猝隐没。朝霞也只是短短一瞬，打工人三五成群回到租屋时，天气已经完整暗了下来。夜风拂来时，还在路上的行人无不裹紧身上的棉衣羽绒服。
她这辈子，究竟活了个甚么！
晚照
刘爱国笑着接过放衣兜，“老婆子如何俄然风雅起来。”
镜子中呈现的是灰白的头发、光滑的皱纹，乃至脸颊另有些晨间初醒的红晕。站起家走路时，身材不再沉重的提不起一丝力量，只想躺在床上。枢纽也不再如被光阴腐朽的器具，晦涩脆弱的不能加诸一力。窗外是她糊口大半辈子的老院子，院中老柿子树高枝上未摘的柿子像是红彤彤的小灯笼，凌晨浅金色的阳光中，几只麻雀正在叽喳啄食。
刘爱国在屋里歇了歇，出去搬白菜。夏季的白菜不能放外头，那就冻坏了，得搁屋里，却也不能放太暖的屋子。屋子要冷些，白菜一颗颗码好，盖上棉被，能存一冬。
大葱切花，大蒜切片，锅内热油，爆入葱蒜……
林晚照接过，要按以往必定得搁衣柜上层的铁皮盒子放着。伉俪俩都俭仆，一月房租能收五六千，刘爱国却至今只肯抽旱烟。过滤嘴的，两块钱一盒的卷烟舍不得买，嫌贵。林晚照从这钱里拿出一百块递给刘爱国，“留着买烟。”
是我在梦中，还是梦中见我？
“老三打小就如许。”刘爱国不在乎的说一句。
好，只要肯定我现在是真正的在活着，那就够了。
真想早点死，宁肯立即就死，也不想听孝子贤孙掰扯这些。
刘爱国从兜里拿出售白菜的钱，递给林晚照，“跟房租一起存上。”
“买烟能花几块钱？”
“房东明天到你家收房租没？”
“你别说我，我毕业本身买房，老二老三，你们房哪个是本身买的？哪个不是爸妈给你们出的首付？”
一刀剁去白菜头，单留下白菜帮。白菜头很嫩，但做醋溜白菜用肥厚的白菜帮才有滋味。刀锋斜没入肥厚白菜帮，一股清透的菜蔬本来的水香气喷薄而出，这是只要经霜后的明白菜才有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