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平常的东西好。”老王妃握着她的手,宠嬖地悄悄晃着,“人嘛,一天一天的,过的还不是平常日子,总不会吃的喝的都是金珠玉贝,还不都是五谷杂粮那些平常东西?”
宋老夫人的脸上透暴露几分感激:“宋侧妃能晋位分,都是王爷与王妃的汲引,还望王妃多教教她。因她出身将门,性子有些憨直,如果有虑事不周之处,还请王妃多多担待,老身与我家老爷都感念王爷与王妃的大恩。”
那些丫环婆子大惊失容,全都跪了下去,乱糟糟地恳求:“奴婢知错了,请荣妈妈宽恕。”
宋老夫人略有些冲动:“多谢王妃想着,老身必然来。”
“胖点儿好。”老王妃笑眯了眼,“能胖是福分。”终究忍住没说出“好生养”三个字来。
都觉得她就这么完了吗?日子还长着呢。
素芹等三个大丫环和几个二等丫环都低声抽泣,泪如雨下。
院子里顿时温馨下来。王府中的人都熟谙荣妈妈,便是王妃都要给她三分面子,那些粗使的丫环婆子一见是她,顿时噤若寒蝉,不敢再胡说乱动。
无双笑道:“宋老夫人快快请起,请坐。”
几个夫人、孺人都来看望过她,表示安抚,她推说身子不适,一概不见。
“是吗?”老王妃很惊奇,“当真连口青菜都吃不上?”
素芹号召着院里的丫环婆子清算东西,瞧着她们无精打采的懒惰模样,忍不住厉声呵叱:“一群没眼色的,是不是打量着你们再仗不了主子的势作威作福,就不想服侍了?做这模样给谁看呢?主子可没拦着你们奔那好出息,但是只要主子在这儿住着,你们就得打起精力来好好服侍着,不然,现在就把你们发还去给孙妈妈,重新学端方,再不然就问个欺主的罪名,倒要看看有谁能保得住你们!”
老王妃笑道:“我这好东西多着呢,不奇怪,你拿去玩吧。”
老王妃手上有很多好东西,宫中赏的,老王爷网罗来的,儿子贡献的,外头人凑趣的,无不精美贵重,代价连城。产自西域和田的红玉极其希少,世所罕见,这对小小的石榴瓶玉色纯洁,由里到外红得非常均匀,器形也美,砥砺得极其详确,实乃希世珍宝。无双是个识货的,托在手上看了半天,啧啧称奇:“便是在龙城皇宫,也看不到如许好成色的和田红玉,母妃,你真舍得给我啊?”
她做事很利索,那些管事还没摸清她的脉,都不敢轻举妄动,因此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清楚明白,至于端五的安排,她还要找齐世杰筹议,就让管事们先去办手上的事。
杨氏坐归去,浅笑着点头:“荣妈妈说得是,我也只是一时身子不适,懒怠转动,就有一些没眼色的东西欺上头来。今后定不会了,我会把上面的主子管得严严的。”
荣妈妈长叹一声,上前去扶起钱妈妈,又看向三个大丫环,温言道:“你们先起来,扶钱妈妈出来梳洗一下,有伤的处所要抹上药。是王妃让我来的,没想到只一会儿的工夫,这里就成了这番模样。你们都进屋,我先把这些人摒挡了,转头再出来给杨夫人存候。”
听到她是王妃派来的,统统人都是一怔,内心全都没底了。钱妈妈也不敢再添油加醋,只抹着泪,盘跚着进了屋子里。
“那就好。”宋老夫人放下心来,便转移了话题,神情中带出几分敬佩地说,“老身听闻王妃擅武,弓马纯熟,顿时就感觉放心了。不瞒王妃说,我们出身将门的女儿家终是不如书香家世的闺秀,针织女红、琴棋书画都差了一筹。我那小孙女幼时便不爱习武,倒喜好侍弄些花啊草啊的,她祖父就请了女先生来教她,数年下来,也只是个半罐水,实在是让我这个做祖母的忸捏。她进府后,我和老头子,另有儿子、媳妇都忐忑不安,恐怕她服侍不好王爷,幸亏进府后一向安然无事。王妃来了燕京后,我家有亲戚在北疆边关待过,曾听汗国那边的牧民提及过,明月公主小小年纪就随兄出征,剿胡匪,救百姓,在草原上转战千里,实是让人好生佩服。能有王妃提点教诲老身那小孙女,实是宋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