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的明月公主端端方正地坐在主位上,神情间却没有高高在上的高贵倨傲,反而带着一股天真的稚气。她穿戴海蓝色的胡服,大要错落有致地镶着金刚钻,仿佛夜空中的星星,闪烁着晶莹的光芒。她的腰间系着一根碧水金花缎的腰带,上面绣着精美的鸾凤起舞图案,三条串着玛瑙、翡翠、宝石的丝带如波浪般垂下。因为在暖和的屋里,她没戴帽子,长发编成无数细细的小辫,调皮地垂下,黑亮的发间异化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绿松石,鬓边簪了一朵白绒镶钻的精美头花,衬得她年青的肌肤白净细致,仿佛闪着晶莹的光,一双大眼睛熠熠有神,红唇更是如花般鲜艳。固然是坐着,也能看出她身材高挑,只怕比府里个头最高的宋夫人还要高一个头。勇毅亲王身材高大,豪气勃勃,燕国女子在他面前总显得娇小小巧、荏弱如水,而这个来自异国的公主反而在很多方面跟他比较附近。
明月公主笑着点头:“老王妃实在太客气了。照理说,我是长辈,理应去看望她白叟家,只是国事在身,尚未入宫拜见两宫太后,实不便去王府看望老王妃,还请两位妈妈代我给老王妃请个安。待全了国礼,气候也和暖些,我去陪老王妃喝茶赏花。”说着话,她看了一眼中间的两个大丫环。
赵妈妈一副与她相见恨晚的模样,拉着她的手说:“没事,这里比起北边来和缓多了。”
带路的小丫环从速在一旁说:“这是公主殿下跟前的赵妈妈。赵妈妈,这两位是勇毅亲王府的钱妈妈和孙妈妈。”
赵妈妈一听就明白了,更是对这套金饰刮目相看:“这份礼真是太贵重了。老王妃对公主的一片情意,我们汗国高低都非常感激。”
钱妈妈放下茶盏,略带猎奇地问:“公主身边的妈妈和女人短长吗?是汉人还是蛮人?”
三人又闲谈了几句,小丫环就过来回报:“公主殿下请两位妈妈畴昔。”
钱妈妈很对劲:“比起匣子里的东西来,这匣子也不过是粗鄙之物,当不得公主的夸奖。”
明月公主下榻之处叫“登麟阁”,专门供应给身份最高贵的国宾。以往从属小国前来朝觐进贡,身份最高的也就是皇子,而明月身为大国的嫡出公主,比这些皇子更加高贵,因此礼部理所当然地将公主一行安排在登麟阁。
走进月洞门,一个身着暗褐色镶毛胡服的妈妈笑着掀帘出来,开朗地说:“是勇毅亲王府的两位妈妈吧?快快请进。这大冷的天,两位走了这么长的路,但是辛苦了,快出去暖暖。”
钱妈妈内心有些不悦。她是勇毅亲王府的内院掌事妈妈,走出来不知有多少诰命夫人都要凑趣她,这个公主不过是个草本来的蛮族,再高贵也贵不过大燕帝国的摄政王大千岁吧?起码应当叫个妈妈过来亲身驱逐,现在这般怠慢,晓得的只当她们不知礼节,不晓得的还觉得是筹算给她们个上马威。
进了登麟阁,有小丫环上前扣问,随即将她们带到偏院等待。进入空无一人的配房,迎宾馆的管事妈妈才热忱地笑起来,请王府的两位妈妈坐下喝茶,等小丫环出来通报。
明月公主驯良可亲地说:“两位妈妈辛苦了,先喝口茶,歇歇气。”
刚才与迎宾馆的管事妈妈扳谈的时候,两人还很笃定,因此一上来就没行大礼。以她们的经历,未出阁的女人脸皮都薄,即便心中明白,也不敢张扬,免得夫家感觉本身是泼妇,丢了本身的颜面,可没想到公主当即就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,而赵妈妈更是肆无顾忌地调侃,倒让她们下不来台。故意想要跪下补行大礼,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被个蛮族女人拿住,公主又已经叫起,两位妈妈一时怔忡,不知不觉地就坐下了。两个小丫环跟着奉上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