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几顶肩舆已经备好,丫环婆子们服侍着主子上了八抬大轿,然后大丫环们都到前面乘上小轿,便沿着长长石条铺好的路上了山。
杨氏、宋氏、吴氏和游氏都闻之色变:“有毒?”
与此同时,杨氏、宋氏她们见到了穿戴着灰色僧衣僧帽的陈孺人。
“好,好。”老王妃听得连连点头,“一个月啊,也很快。”
宋氏瞠目结舌,完整不明白她在说甚么。
杨氏和宋氏恰好来给老王妃存候,趁便筹议出城进香的事,看到家书,都很欢畅。杨氏认的字最多,便展开家书读给老王妃听,宋氏也在中间顺道听了一耳朵。
他们走了还没三天,老王妃便感觉日子难过,每天念叨。官方的俗话说得好:“老儿子,大孙子,老太太的心尖子。”现在儿子跟孙子都不在跟前,把她想得不可,整天唉声感喟。
陈孺人在六年前便皈依佛门,成为居士,只因是王府中的孺人,以是并未剃度,只是每旬都到埋头庵来听徒弟讲经,心中很有感悟,本来看上去如槁木死灰,垂垂地又有了朝气。在府中也只茹素食,不再穿金戴银,服色素净,发戴木簪,看上去气质大变,有种超脱凡俗的淡泊。
“哦。”宋氏有些忧愁地看了看杨氏,见她不吭声,便叹了口气,“我跟你说,之前我们都用的是花容斋的脂粉,但是明天花容斋被查封了,说是他们的脂粉有毒。”
老王妃伶仃一辆车,杨氏和宋氏共坐一辆,吴氏和游氏坐在第三辆,前后有亲军保护,浩浩大荡地走过天街,很快便听到喧闹的贩子鼓噪,零零散星地有一些群情传进了车中。
“是啊。”杨氏看了信末写的几句话,有些不明白,“王爷要我们清一清府里用的胭脂水粉,如果是从花容斋采买的,就全数收起来,交给齐大人封存。”
“是啊,我们做了甚么,佛祖菩萨都看着呢。”老王妃满足地慨叹,“现下我有了四个孙儿,如果再有几个孙女,那才美满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余妈妈百思不得其解,“若说脂粉有毒,可花容斋是百大哥字号,宫里的朱紫和大户人家的女眷都在用,没听到有谁中毒啊。”
陈氏落落风雅地坐下,轻笑着说:“我求仁得仁,内心感受很安宁。你们比来如何?过得好吗?”
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杨氏轻叹:“她如许也不错。”
四周一片惊呼:“甚么毒?”
当日下午,亲王府中就开端查各院主子所用的脂粉,天然满是花容斋出产的,因而十足充公,然后就查有头有脸的奴婢的屋子,不管是管事妈妈,还是各院的大丫环,全都查了个底朝天,除了胭脂水粉,竟然还翻出了几件违碍的物件,由此查出后院大丫环与前院保护、书童、侍从私相授受的事情。
“脂粉有毒?”陈氏深思了一会儿,俄然一笑,“这句话大有禅意。”
“俗世之事,于我皆如浮云。”陈氏站起家来,合十施礼:“贫尼另有功课要做,告别了。”
陈氏对她的题目有些奇特,但还是当真想了想:“我现在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,不过跟胭脂水粉应当没甚么干系吧。我在这里满是茹素,常日里还要上山下山地做事,偶尔与徒弟去四周的州里帮着做法事,这么着就垂垂健壮起来。庵里的徒弟都很少抱病。”
她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六七岁,还是杏眼桃腮,身材窈窕,即便穿戴最不起眼的僧衣,脸上不施粉黛,也还是不掩丽色。看着华服美饰的四位贵妇人,她淡淡地笑着合十施礼:“阿弥陀佛,贫尼圆空,见过施主。”
杨氏和宋氏、吴氏和游氏在马车中会商了半天,直到车子在埋头庵的庙门外停下,她们也仍然没想明白。要说有毒,她们这些年来都比较安康,当然也不是不抱病,但都有启事的,受凉了会咳喘发热,积食了会肚痛,吃了不洁的食品会腹泻,晒多了脸上会起红疙瘩,冻着了指头会肿胀,吓着了会心悸,思虑多了会头疼,这些都很普通,并没有中毒的启事。那花容斋的脂粉里到底有没有毒呢?还是花容斋的老板把王妃的人获咎狠了,招致王爷往死里整他们?供应宫中太后、皇后、妃嫔利用的胭脂水粉如果有毒,那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,花容斋的买卖做得好好的,会干那种没脑筋的蠢事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