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当李保四兀自光荣祷告见效时,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在面前响起:“你可想要一场繁华?”
“我保你一世繁华,而你的十世后代当中如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男童,必须送给我做鬼孺子。”
老唐头说我们虎山、半山和鹤山三镇的人身后都要颠末散财鬼王的地盘,不管如何都是逃不掉的。
“从明日起,你也不必再做这倒斗的活动,去城里将墓中之物变卖,再好好置一处谋生。不管何种买卖,本王都保你繁华一辈子。”
老唐头叹道:“甚么百世十世的,那是你家保四公上了散财鬼王的当了。”
“我们家都是诚恳巴交的农夫,常日里连乡邻都不敢获咎,哪敢招惹甚么鬼王?再说了,就算要招惹也不晓得门路在哪儿。唐哥,你法眼通天,可否开个天眼给瞅瞅?”
鬼王话锋一转道:“先别急着谢我。你若真想要这场繁华,须与我订个左券。”
“鬼孺子?那是啥?”
老唐头沉默半晌后说:“所谓四阴孺子就是出世的年、月、日、时四柱都属阴。这类命格并未几见,多数是与鬼王有过交集。大妹子,冒昧问一句,你们家祖上可曾招惹过这散财鬼王么?”
李保四靠着这笔钱在城中开了间丝绸铺,5、六年下来已是家财万贯。即使比不上胡雪岩和都锦生,却也是本地一等一的富豪了。
血迹淌落到瓶上,立即被吸了个一干二净。那伤口本来也不算长,按事理说很快就会愈合,但是眼下不但没有愈合的迹象,反倒大量血液往外流失。
鬼王大笑:“你此人太愚!你觉得这四阴孺子那么好得?你那百世先人当中可否出世一个四阴孺子都是题目,何况十世以内?我这明显是为了报恩,想白送一场繁华于你,若非碍于地府端方,何必订立左券这么费事?也罢,既然如此,我们今后两不相欠,后会无期!”说完,化作一股浓烟散去。
本来在官方信奉中,有很多人是孺子命。身带孺子命的人不是六道循环里降世的天人,便是宿世或其祖辈与地府鬼王达成某种买卖的人。此中前者多数带着奖惩来到人间,自幼体弱多病,未及成年便会短命。当然,也有一些是带侧严峻任务而来,可那毕竟是少数,一百年中也出不了几个。
李保四一听这话,当即脑袋摇得跟只拨浪鼓似的“不可不可,这繁华我不要了,我不能做对不起子孙的事。”
妈没好气道:“都啥时候了还在哪儿摆谱!不都为了孩子么?你讲不讲?”
李保四只求活命,那里还敢要甚么繁华,只是一个劲儿的叩首捣蒜。
他镇静地揣上铜瓶,正要拜别,未曾想手背被碎石割了一下。
“啥左券?”
风停了,鬼泣声也停了。
“老唐,差未几就行了!老恐吓孩子干吗?”爸终究忍不住打断道:“就算这故事是真的,那鬼王也说了一百世都不见得能生出一个四阴孺子,我家小正就恰好这么刚巧?”
我妈一听这话,差点没晕畴昔。
但是在他临死前的一个月,家中俄然遭了变故,吃了冤枉官司,财产悉数被抄没,只剩下虎山村中的一间败落老屋。
杭州自打南宋起便是都城,到了明清两代更是畅旺非常。当时还不时髦火化,阴宅风水极佳的虎山沿线就成了权贵的墓葬之所。
李保四愁闷成疾,回想起与鬼王签订的左券,不由非常悔怨。他在病榻前将此事告之儿孙,但愿他们今后好生做人,不要贪婪肇事。
我爸一听这话太扯,忍不住一顿脚躲去屋外抽闷烟,只剩妈一小我在屋内抽泣。
李保四固然没倒过斗,但很多事情还是要看运气的。他在虎山摸索了半个月,终究探到一名明朝吏部侍郎的墓穴,并起出了两麻袋明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