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,上万将士一手扶着兵器,齐刷刷当场下跪,甲胄下摆擦动的声响连成一片,上万人同时单膝下跪,这等场面,便是刘奇统军交战这么久,也从未见过。
场中顿时又有骚动,山越之民,久居窘蹙之地,没有赋税如何存活,官军亦是长年累月,方才把握了他们这一缺点。
“吾等誓死尽忠主公。”山越营统帅,陈横也好,站在其身后一排的吕蒙、邓当、留赞等将也罢,纷繁粗着嗓子吼道。
他扶着腰间长剑,抬脚走下点将台,看了一眼身侧伴随的徐庶。
“主公,此番吾江东集结兵马不下五万之众,入山之兵,亦有两万,山越之兵,是否会避战?”
刘奇率董袭所部虎贲前去宛陵之前,将张昭、张纮、高岱等人留在府中,小事可自行做主,大事不决,可传手札往宛陵,亦可扣问刺史府榻上疗养的刘繇。
“山越之地,既然几位小将军去得,吾徐元直亦可去得。”说着,徐庶明显是看出了刘奇的担忧,他笑了笑,“主公不必忧愁,此战之前,吾等安插在四周山林的吴卫便已得知山越城寨详细方位,吾等不过是出来放一把火,顺势劫夺一番,不会有任何闪失,并且,降服瘴气的药物和管理毒虫的医者已经进分派发放至各营,此战,吾军必胜。”
“主公。”人群中,俄然有一壮汉朗声开口。
“丹阳营,遴选各地招募新卒中的精干成军,尔等不管是体格还是力量,都能胜人一筹,你们,将作为此次出兵后军,随山越营一同,潜入山林作战。”
“哗”站在左边的徐晃身后,五千穿戴重甲的精懦夫卒齐声高喝,这一刻,他们五千人的声浪掀起,直冲云霄,回荡在校场之上,耐久不息。
现在,倒是已有身子。
一时候,场中的喧闹消逝很多,江东之地,多有渡江北来,遁藏战乱的士族,便是去岁少将军刘奇大婚,守在秣陵城外的这些兵卒们,也都见过那一大车一大车从北边、西边运来的财物,在刘奇大婚以后,军中便多有传闻,那一日,刺史府的府库几近都装不下来自全部江东的贺礼。
“喏。”徐庶恭敬地朝着刘奇一拜,伸手接过意味着扬州刺史的虎符,抬脚踏前一步,环顾一眼场中数万军士,“太史慈、徐晃听令。”
此番,雄师出征,便是以丹阳的山林为始,一起南下,杀奔吴郡、会稽等地山越城寨。
“你不要赋税,又要何物?”刘奇没有感到不测,便是这营中的五千山越之兵,亦是得了家眷束缚,为奴兵,低过汉人士卒一等。
刘奇看了一眼身侧战顿时的董袭,“山越之兵善山林作战,却不善平原作战,更不善军阵拼杀,只待吾军将其粮食焚尽,他们定会主动求战。”
场中无人昂首,也无人敢回声,刘奇面色微微和缓,“山越营,将作为此战前锋,吾为尔等,备下美酒五百坛,此去山林,返来无期,但必是寒冬腊月,本侯将率亲卫前去宛陵坐镇,温酒以待诸位班师。”
营中辎重,早已是在月前便已经是运往秣陵,后续粮草,也在民夫的押运下,源源不竭地朝着宛陵会聚。
“尔等不该谢我,尔等若能立下军功,是本侯该当感激尔等,山越之民,与吾汉人,本该敦睦相处,不该起兵器挞伐,尔等如果能解江东山越之危,本侯必不啬重赏。”
刘奇眯着眼,徐晃的五千重甲步兵与太史慈的两千精骑,可都是他最后留下来的杀手锏,就看,山越的那些首级们,可否静得下心了。
他目光如炬,一一从各营主将身上扫过,和站在前排的那些将士对视,“或许尔等当中,会有人感觉委曲,也会有人以为本侯奖惩不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