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姬不解其意,常日君上与她如胶似漆,只问起居饮食,今儿如何提起此事来了?
赵姬道:“育二子,姜淮,姜白。”
“君夫人请!”寺人点点头,屈身哈腰,朝两边散开,让出一条道。
“谢君上!”赵姬起家,道:“不知君上召小童来,所为何事?”
姜武目露豪情之色,可脸无神光,略显忧愁。
“一时姜人,一世姜人,白儿在西燕也好,北狄也罢,终是姜氏后辈。”赵姬说着,发簪尖端刺入姜白左颊,瞬息,血流如注。
刘诚之迷其姿容,恍忽间,赶快施礼:“末将见过君夫人。”
“君父,疼!”
迩到临淄不平,城中戒严,姜武专于政务,多日未与赵姬相会,今命人宣她前去广元殿,赵姬欢乐不已,命侍女将公子唤来,同去面见君上。
吴姬体弱多病,生下一子后,不日而亡,而后,姜武独宠赵姬,命人在广元殿旁另造一殿,亲提字“美人如玉出芙蓉”,故称“玉芙宫”。
赵姬心中欢乐,口上却推让道:“小童不敢邀功,此乃君上英姿兆显,天方赐麟儿于西燕。”
手伸将,又收回,姜武长叹一声,坐于沉香,闭着眼,不肯再看他。
赵姬柔声道:“小童与君上佳耦一体,勿言一事,便是千事万事,也愿替君上达成。”
姜武道:“北狄凶悍,为保西燕百姓安宁,孤欲应鬼方裘之请,迎娶其妹鬼方淑,并送一姜氏后辈前去北狄,收归鬼方氏扶养,吴姬离世,留下独子,孤不忍送之,然夫人膝下二子,可否为孤舍子而保承平?”
一想此情此景,赵姬既痛又怨,既恨又羞,百般滋味涌上心头,苦不堪言!
“孤自登基,十年不足,今始洲动乱,三百诸侯分崩离析,整日兵戈相见,形如散沙,诺大始洲各处烽火,唯独我西燕之地,东临大海,南无劲敌,西有陇山为界,国富民强,安居乐业。”
姜武再问:“可有子嗣?”
“传孤之命,诏令季玄为和亲特使,刘诚之随行,代孤出使北狄,迎娶鬼方淑,即令赵姬次子姜白与其同往,竖日出发,不得有误!”姜武行笔一竹简,亲身回函鬼方裘,应其和亲之请。
赵姬甚为不解,翻开卷轴,见羊皮中所记之事,心忽一窒,娇唇微颤:“君上是何意?”
赵姬知局势难回,止住酸楚,不顾姜白一眼,回身回了玉芙宫。
刘诚之见机,知君上有事与赵姬商讨,不敢久留,领了君命,缓缓退出朱门,赶回虎贲营去。
自嫁入姜氏,她经心伴君,七载如一日,天垂怜见,让她怀上圣子,光添宗族香火。
赵姬见他忧愁,不由道:“西燕安平无战事,臣忠民爱,丰衣足食,无人不为之欢乐,君上忧愁何事?”
西燕城民皆知,吕公姜武自继父尊位,娶三女,乃为吴姬,赵姬,郑姬。
“君上!”赵姬听此蜜言,新欢如潮,面红耳赤,如酒醉睡梦,偎于姜武怀中。
赵姬步入殿中,正瞧刘都尉在此,脸上忧色转眼即逝。
“好!”姜武一声笑,捡起丢掷在地上的卷轴,交给赵姬。
姜武一声断喝:“孤意已定,夫人休要再言。”
另说,侍女领君上之命,前去玉芙宫传话。
赵姬启朱唇,舌吐芷气,转目秋波,口称:“小童愿君上万福安康。”
赵姬乌云迭鬓,杏脸桃腮,浅淡春山,娇柳腰,似海棠醉日,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。
“国定而家不平啊!”姜武见她哀伤,气衰长叹,终是拂袖而去。
赵姬见姜武狠心,更是哭的肝肠寸断:“小童自嫁君上,从未有一句非分之言,今大胆恳请君上三思,收回成命!”
“你!”姜武气的三尸神诈,赵姬常日顺服,本日却为保爱子一命,不吝以死逼迫,的确悖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