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姬柔声道:“小童与君上佳耦一体,勿言一事,便是千事万事,也愿替君上达成。”
“诺!”姜白不知意,抹了抹泪,点头应道。
姜白年方垂髫,哪知军国大事,因赵姬以发簪刺其颈,滋滋流血,痛的大呼,只得泪眼昏黄,望着将他推入深渊的慈爱君父。
“猖獗!”姜武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,大喝道:“孤乃国君,万事当凭孤决,怎容你妄议?出去!”
“白儿,君父无情,此行送你归去,一别遥无可期,但儿远行,母甚担忧,现在送你一礼可好?”赵姬抱着姜白,满脸的慈爱宠溺。
“好!”姜武一声笑,捡起丢掷在地上的卷轴,交给赵姬。
“诺!”
吴姬体弱多病,生下一子后,不日而亡,而后,姜武独宠赵姬,命人在广元殿旁另造一殿,亲提字“美人如玉出芙蓉”,故称“玉芙宫”。
赵姬跪在地上,泪眼婆娑,悲哭道:“自古强国好战,弱国好和,西燕乃始州五国之一,莫敢有人欺,今君上以强国之势,送公子为质,以与弱国修好,小童肉痛,莫非君上不肉痛?”
怀胎旬日,子乃她肉,子为她血,现在君上为保西燕边疆安宁,竟要弃子而送北狄,这无异于割其肉,饮其血,让她如何舍得?又如何能应允?
赵姬见他忧愁,不由道:“西燕安平无战事,臣忠民爱,丰衣足食,无人不为之欢乐,君上忧愁何事?”
刘诚之迷其姿容,恍忽间,赶快施礼:“末将见过君夫人。”
姜武目露豪情之色,可脸无神光,略显忧愁。
姜武一声断喝:“孤意已定,夫人休要再言。”
赵姬心中欢乐,口上却推让道:“小童不敢邀功,此乃君上英姿兆显,天方赐麟儿于西燕。”
赵姬见他灵巧如此,肉痛似泣血,强耐住性子,取过发簪,放在其面上。
赵姬道:“育二子,姜淮,姜白。”
“你!”姜武气的三尸神诈,赵姬常日顺服,本日却为保爱子一命,不吝以死逼迫,的确悖逆!
姜武见状,心生噩兆:“赵姬,你欲所为?”
“老奴在!”
姜白大声痛哭,抓着赵姬衣袖不放,口中哭泣。
“孤自登基,十年不足,今始洲动乱,三百诸侯分崩离析,整日兵戈相见,形如散沙,诺大始洲各处烽火,唯独我西燕之地,东临大海,南无劲敌,西有陇山为界,国富民强,安居乐业。”
他虽厚爱赵姬,但国事当头,容不得半点私交,以子平战,孰轻孰重,即算旁人也能清楚!
姜武道:“刘都尉,你远来辛苦,在偏殿修整半晌,即回灵州边疆!”
心中存疑,世人不敢明问,恐怕触怒君上,恐遭身故了局,悻悻领命,赶去偏殿见刘都尉。
其声娇媚,令姜武魄散九霄,骨软筋酥,遂道:“夫人平身。”
赵姬不解其意,常日君上与她如胶似漆,只问起居饮食,今儿如何提起此事来了?
西燕城民皆知,吕公姜武自继父尊位,娶三女,乃为吴姬,赵姬,郑姬。
“白儿,君父欠你一情啊!”姜武心头哀叹,背过身去,不忍见那鲜血孩提,大声道:“寺人?”
“国定而家不平啊!”姜武见她哀伤,气衰长叹,终是拂袖而去。
赵姬知局势难回,止住酸楚,不顾姜白一眼,回身回了玉芙宫。
“徐寺人,君上可在?”赵姬问道。
天下无母不爱子,姜武欲送其子于北狄莽夫,如送羊入虎口,何况狄人向来奸滑,言而无信,质子一去塞外,莫说十年,恐毕生不得再回临淄啊!
姜武摸索道:“今孤有一事,不知夫人可否应允?”
“痛哉痛哉,痛不成当!”姜武唏嘘道:“可孤身为西燕之君,该当为民尽责,以一子而罢两国十数年兵戈,虽肉痛如绞,但值也,足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