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可道,规圆矩方即为道!勘破实在即为道!”
“天心不轻度、不轻言,无才便为妄,破,而后立!”
这处身之地,竟然是一座死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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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为巫?”
“其真,你起来吧。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班单才缓缓的说道。
“人有何能,可参大道?可凭善恶?可凭强弱?”
一个刹时,韩澈只觉六合苍茫浑浊难分,仿若魂飞魄散,神识便被抽离,肉身都已被那浩大无边的凶煞之气撑爆,碎裂开来。
“合道无我,大巫无圣。”
“聊以自知。”
一人之力弹压九只金乌,那灵力耗损又何止九倍,便是九九八十一倍也未为可知。
模糊间,便有那窸窣的对话声响起,那声音忽而锋利,忽而沉淀,忽而悠远,忽而极近,忽而细若滴雨游丝,忽而重如洪钟大吕,无根无源,全然的无迹可寻,便仿佛附耳在一枚留声的海螺上,又仿佛是反响在脑中。
再过一刻,他便连存亡都已不知,只觉存身于一片浑沌当中,口不能言,眼不能视,认识,也是无穷的暗淡。
本来他说班单祖师必会看破我之不轨,我还甚是不信;便是教我不推不拒,慷慨直言,我也并未当真,没想到,没想到啊,竟然样样被他算准,统统都像玩弄在鼓掌当中?!怎会如此?怎会如此?!”
“其真,你能一心卫佛,发弘愿摒除外道扬我佛门,实属可贵,但妄动嗔念,空有大愿却无大智,亦是丛生心磨难成正果,去戒律院领那三百戒棍,自往香巴雪山面壁三年,去吧。”
他听得出,那发问的声音里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谙感,那清楚就是——本身的声音!
“六道来去,有人间道自有人道,报酬灵长,可传道!”
“道之本源即为巫,返源流,参穷境,修无我,上合天道,即为大巫。”
只是旋即又想到那人传授本身的话语:
班单发落了其真,便又自规复了深思,也不管其真在一旁的造作,手中的珠串时而碰撞,收回清脆的轻响,如那梵音入耳,叫民气神安好,心魔尽消。
“何故有人?”
其真的心中狂喜便如那焚江煮海,波澜壮阔,那三百戒棍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。
庞大的煞气之下,乃至时候也为之停滞,金乌没法转动,韩澈却何尝不是如此。
“何为妖?”那声音问道。
那黄沙丛中,有石刻,有石柱,有石塔,石刻栩栩如生,石柱矗立入云,石塔参天巍峨,皆都是庞大、宏伟,四周八极遵循必然的挨次摆列,或是三才,或是四象,或是五行,或是八卦。
石刻石柱之塔的中间又有那宽广蜿蜒的河道,连绵万里,气势恢宏,只是那河水具已干枯,砂石寥落,河道之间便有城郭,皆是遗骸,看不尽边沿的残垣断壁,放眼所千万里内渺无火食。
其真一惊,旋即狂喜。
“何为仙?”
其真如蒙大赦,仓猝叩首,爬将起来,见班单面现悲苦,知是此番话语有了感化,忙又说道:
“倒是没错,道门势大,数百年欺我佛门,现在倒是个机遇,一旦错过,怕是千百年中再难觅得,兴我佛门,便是有望,只是此中各种终归不当……大巫出世,生灵涂炭……想来,那人,也便是巫族了吧?”
“大巫出世,生灵涂炭……那人,也该是巫族吧?莫非真的是天下将乱不成?!”其真的内心俄然涌起如许一个动机,他一下怔住,方才还在江河中翻涌的表情便似蓦地触礁,碎成了片片。
“道非恒道,无道亦为道。”
“无道可否堪破?”
“祖师,弟子自幼善于佛门,虽知平静修持,却不敢不以光大佛门为己任,道门排挤我门已久,世俗只知三清,不尊佛祖,业力深重而不自省,弟子曾发愿,宁肯罪孽加身业火煅魂,必使梵唱佛音传遍人间,不除外道,誓不正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