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焘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。
芜歌笑得有些娇媚:“私觉得太子殿下和一众死士的性命,用戋戋一个后位互换,殿下很划算。”
而楼婆罗却一脸幸灾乐祸:“看来崔先生是要在此地落叶归根了。”
芜歌笑了:“谁的结局不是死?我本就是已死之人。登上后位,我也算是给父亲――”她哽住,眼眶红了,半晌,才接着道,“母亲,一个交代。我不求子嗣权贵,只求为家属谋一条退路。”
崔浩微怔,抬眸打量芜歌。
“我要你的妻位,大魏将来的皇后之位。”芜歌还是慢悠悠的,可语气听着倒是傲慢至极。
拓跋焘的面色从听到拍门声那刻起,便越来越丢脸。
芜歌反问:“既然明知你不会同意,而我势在必行,又何必问你?”
拓跋焘敛笑,看着她。这个女子脸上的乔装尚未擦拭洁净,菜青肤色上缀着点点白净皮肤本来的模样。这副花脸猫似的尊容能够说是狼狈至极,可恰好这女子气质凌傲,恁地让人莫名想要一睹她的真容。但是,即便是人间绝色,也休想逼迫他立她为后。本日之耻,叫他堂堂一国储君,如何咽得下?
楼婆罗心虚地憋红了脸,孔殷地想辩驳却开不得口。
“那你呢?”心一向视她的眸底,“你曾问我,后不悔怨遁入佛门。我本日答你,我并不悔怨。待我护你……”他实在吐不出“登上后位”四字,便改口道,“这是我承诺为徐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。待此事结束,我便跟随师父云游四方,度过余生。”
拓拔焘身上的肝火渐散,眸子却越来越澄亮。他乃至唇角勾了笑:“视本王为猎物的女子,很多。像她如许奸猾勇敢的,倒是第一个。徐家人,公然有点意义。”
芜歌不过瞟了心一一眼,便愈发笃定地看向拓拔焘:“殿下杀了他,掳我之事便一笔取消。我带你们安然出关。”
十七闻声垂了睑,决计避退几步。
芜歌悄悄地看着悲悯的和尚,眼眶有些发热。她却轻笑:“你一个和尚,几时变成媒婆了?竟还教我如何成绩良伴。”她正色:“自古帝王皆无情。各取所需才是更悠长的。我晓得本身在做甚么。”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:“太困了。哥哥,你先出去吧,我想歇一会。”
“杀了他。”芜歌说话慢悠悠的,清楚不带杀气,却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利落。”芜歌笑容更甚,眸光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,“我要你身边的位置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芜歌轻飘飘地打断他,“最不济也不过是轰动了二哥。拓跋焘比我更怕被人看破。哪怕捉不住他的痛脚,便被他操纵一把呗。起码,”她笑,“如许的初识,毕生难忘,不是吗?”
芜歌怔住。她的人生早在母亲悬上那三丈白绫时,就已经闭幕了。而后的日日夜夜,她想过报仇,想过雪耻,想过杀人,想过救人,却独独再没想过本身。
那些人,不肖想,是本身带出来的死士。强龙敌不过地头蛇,看来,本身是藐视了这个女子。拓跋焘沉了眸子:“你想如何?”
芜歌笑着挥了挥手,十七乖顺地站在她身后。芜歌骄易地笑对拓跋焘:“殿下放心,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少。只是――”她拖长声线,甜甜糯糯的声音,却刺得拓跋焘耳膜发麻,肝火难平。
拓跋焘又哼笑:“你就不怕本王睚眦必报,朝立夕废,三尺白绫送你上天为后?”
“那你呢?”心一诘问,“你的余生呢?”
芜歌起家,踱近心一:“父亲当初承诺天一大师,救济你们兄妹二人,存的就是这个心机。”
芜歌回敬他一记眼刀:“我平生最恨掳掠女子的小人。要我带你们出城也不是不成以,只是,”她眼波流转地扫向崔浩和楼婆罗,“是谁出主张掳我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