芜歌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混闹,不过是在踌躇要不要和缓一下好不轻易才和谐的干系。
若非因为建康徐府出了事,她本日只怕还是不会来。
拓跋焘皱眉,别过脸去。他怕是着了魔怔了,明显内心气她若此,方才却还是涌生一股想要握住那双手的打动。他自恼地说道:“刘义隆有其他助力,也不敷为奇。本王除了神鹰营,也会蓄养其他权势。神鹰营只是台面上的,台面下的肮脏,还得有人摒挡。便是你父亲,迩来多次刺杀刘义隆,也可见是藏了很多台面下的东西。只不过是技不如人,没能得逞罢了。”
芜歌像被秋风带走了周身的温度。她惊骇地看着心一:“动静……失实?”
拓跋焘已班师回朝十来天了。庆功宴也摆过了。只是,哪怕宴席上避无可避地与芜歌遇见,也是不咸不淡的。
拓跋焘一边抚着猫,一边戏谑道:“黑炭,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甚么来着?哦,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。”他冷哼:“本王看起来像钟无艳吗?连你也来凑热烈。”说完,他捏起黑猫的脖子,甩了开。
拓跋焘噤声,沉默了好久。芜歌才恍然般回过神来:“依殿下所见,下一步徐家会晤临甚么?”
父亲是士子出身,他的疆场就是朝野。父亲野心勃勃,徐家满门的性命,早在三十五年前他入仕那刻就已经成了权力场上豪赌的赌注。
姚顿珠看着,有些幸灾乐祸:“姑母,果然如您所料。那刘芜歌能不能入得了焘哥哥的眼,还说不准呢。”她摇着姚皇后的胳膊:“离正月十八不过几个月了,姑母,您快想想体例吧。”
“十七,把它抱下去!”芜歌对拓跋焘指桑骂槐的老练行动,莫名感觉心烦。
芜歌从没见过心一这般神情,这位佛前的赤子一贯都是云淡风轻的,可当下虽已暮秋他却满头大汗。
“幺儿,此去北地,为父望你能活出小我样来。父女缘尽,我徐家再无芷歌。如有朝一日,徐家不幸满族罹难,为父只望你如果力所能及,帮徐家留下一点血脉。”
君王之间的斗争,从最后的赋税之争,到北伐期间的兵权相争,演变到现在,仿佛进入诡异的胶着状况。两边竟是再耐不住悠长的相争,争相暗害起来。
拓跋焘点头:“倒是本王小瞧刘义隆了。他的杀招远不止狼人谷。”
“服侍本宫梳洗吧。皇上不喜这佛堂的香火气。”
“你开口!”芜歌打断他,声音带着薄怒和微颤,“殿下谋的是北鸿、新平,关中要塞,父亲怎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引狼入室?”
芜歌感觉冷。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?她不知,父亲可曾怨悔。不过,依父亲的脾气,他是不悔的。
芜歌只觉一阵颤栗,北方的夏季来得特别早。她窜改头,便见一身淡紫常服的拓跋焘。这个俊美的男人,仿佛很喜紫色,也极是衬紫色。
芜歌的心稍稍安落。只是,转眼,又更加忧愁。父亲这个年纪,剑伤恐怕是要伤了底子。
芜歌脑海里满是“要不要归去”。但是,她归去又能做甚么呢?为父兄捡骨吗?但不归去,她如何过得了本身的心?
她想起,父亲在母亲院落对她说的话。
“黑凰,你又调皮了。”芜歌走近去抓那黑猫,却叫小东西一个腾踊躲了开。她不悦:“本日你偷偷跟着我出门,我还没经验你。你再皮,谨慎吃鞭子。”
拓跋焘当真是要被气笑了。他冷声:“阿芜,你得记着你现在是我大魏子民,你如果连这点自发都没有,就不配做我大魏的皇后。”
黑凰傲娇地喵呜一声,噗通跳下柜子,猫着身子走向门口。
拓跋焘这个养子,早已离开了她的掌控。没有那层骨肉血亲,她是千万不想把后半生的喜乐繁华都依托在别人的儿子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