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比来都在忙甚么？”顿了顿，芜歌才问。
呵，阿芜，你好样的。
从府门出来，是一片极其宽广的习武场。习武场两侧的耳房，想来是摆设兵器的。芜歌跟着管家走在习武场上，砂砾地上清楚可见马匹奔驰过的陈迹。放眼望去，场内白茫茫一片，独一的一抹绿色是围墙处的几丛竹子。
芜歌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混闹，不过是在踌躇要不要和缓一下好不轻易才和谐的干系。
黑凰喵呜一声，飞起落在地上，一脸委曲地看着拓跋焘。
拓跋焘噤声，沉默了好久。芜歌才恍然般回过神来：“依殿下所见，下一步徐家会晤临甚么？”
拓跋焘扭头看向她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？他不信聪明如她，竟看不出徐家接下来会如何。只是，他到底不忍幻灭她的希冀，有些避重就轻道：“如此，就要看徐司空的后招了。”他不无可惜地叹道：“前番，他若接管本王的美意，刘义隆必定没命回建康。”他点头：“可惜啊——”
这是芜歌头一次来泰平王府。门房和侍从仿佛晓得她会来，也没事前通传便将她迎入了正堂。
平城虽不比中原，但皇室深受汉家文明影响。凡是贵族之家，雕梁画栋、亭台楼阁和奇花异卉必定是少不了的。
心一点头：“是皇后娘娘奉告我的，是魏国细作传返来的动静，假不了。”
“徐大人五天前遇刺，伤势危急！”心一的声音也微微不稳。司空大人是徐家的顶梁柱，他一倒，徐家危矣。
心一点头：“详情并不清楚。只是迩来。”他顿了顿，才道：“建康宫和徐司空府仿佛互派了刺客。”
出事了。芜歌下认识地迎出水榭。
拓跋焘径直走向长官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：“本王料定了你本日会来，当真又被本王猜中了。”他坐下，把黑猫抱在膝上抚了抚，戏谑口气：“阿芜，你就不能起码有一次是让本王猜不中的吗？”
翌日，刘义隆在前去铁甲营途中遇袭，中了埋伏，若非狼人谷和绝命崖的暗卫关头时候现身护主。义隆难逃此劫。
十七赶快拎起黑猫，掩门出了去。
黑凰充耳不闻。
拓跋焘已班师回朝十来天了。庆功宴也摆过了。只是，哪怕宴席上避无可避地与芜歌遇见，也是不咸不淡的。
父亲是士子出身，他的疆场就是朝野。父亲野心勃勃，徐家满门的性命，早在三十五年前他入仕那刻就已经成了权力场上豪赌的赌注。
“不是铁甲营？他暗中另有权势？”芜歌抚着桌沿，手指有望地微颤。
“奉告她。”齐妫偏头看向翠枝，“本宫给她机遇了，能不能抓住徐二郎，就看她自个儿的了。”她轻笑：“只要她压服徐二郎，不管徐产业生甚么，护国将军府都按兵不动，她的一品诰命，本宫给她记取。”
“十七，建康可有动静？”她问。
“殿下回平城后，忙于政务，倒未曾——”十七考虑了一下说辞，道，“混闹。”
“服侍本宫梳洗吧。皇上不喜这佛堂的香火气。”
拓跋焘这个养子，早已离开了她的掌控。没有那层骨肉血亲，她是千万不想把后半生的喜乐繁华都依托在别人的儿子身上。
“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处了。”齐妫双手合十，悄悄地看着那尊新扶养的佛像，“送她去滑台。该说甚么，不该说甚么，叫她警省点。”
芜歌像被秋风带走了周身的温度。她惊骇地看着心一：“动静……失实？”
“甚么事？”芜歌极力镇住心神，可声音还是有些发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