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七,把它抱下去!”芜歌对拓跋焘指桑骂槐的老练行动,莫名感觉心烦。
从府门出来,是一片极其宽广的习武场。习武场两侧的耳房,想来是摆设兵器的。芜歌跟着管家走在习武场上,砂砾地上清楚可见马匹奔驰过的陈迹。放眼望去,场内白茫茫一片,独一的一抹绿色是围墙处的几丛竹子。
黑凰充耳不闻。
芜歌到泰平王府时,已近傍晚。
建康宫里,齐妫感觉迩来她与隆哥哥的干系总算是和谐了。
芜歌的心稍稍安落。只是,转眼,又更加忧愁。父亲这个年纪,剑伤恐怕是要伤了底子。
拓跋焘扭头看向她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?他不信聪明如她,竟看不出徐家接下来会如何。只是,他到底不忍幻灭她的希冀,有些避重就轻道:“如此,就要看徐司空的后招了。”他不无可惜地叹道:“前番,他若接管本王的美意,刘义隆必定没命回建康。”他点头:“可惜啊——”
这是芜歌头一次来泰平王府。门房和侍从仿佛晓得她会来,也没事前通传便将她迎入了正堂。
拓跋焘感觉面前这个女子,怕是他的克星,等闲一句话就能挑起他的肝火。好男不与女斗。他压下沉闷和不快,道:“徐羡之遇刺,伤在肋下三指,要不了性命。”
翌日,刘义隆在前去铁甲营途中遇袭,中了埋伏,若非狼人谷和绝命崖的暗卫关头时候现身护主。义隆难逃此劫。
拓跋焘怔了怔,倒没翻开这胆小包天的小家伙,反而捏着它的脖子拎在面前打量:“如何?你认得本王?”他瞥一眼芜歌,冷哼:“你可比你主子有眼色多了。”说完,搂着肥嘟嘟的小家伙,踱步进门。
他能够不管徐芷歌的宿世,但面前这个女子两个月后将成为她的老婆。她的这一世,他总有资格管吧?可她竟然飞奔两百多里去会旧情郎。
“那是如何?”拓跋焘感觉心口憋了一把火,熊熊燃烧了三个多月。若换作旁人,他恐怕早定罪她了,即便不定罪,也千万不会再瞧她一眼。可畴昔的这些日子,他越是端作不睬不睬,心底就越憋闷。
提及拓跋焘,芜歌不自发地蹙了蹙眉。阿谁矫情的男人,自鸿野闹别扭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。她实在厌倦了这类要凭借于哪个男人,不得不使美民气计的感受。
芜歌福了福:“殿下万福。”
“是。”
“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处了。”齐妫双手合十,悄悄地看着那尊新扶养的佛像,“送她去滑台。该说甚么,不该说甚么,叫她警省点。”
“十七,建康可有动静?”她问。
姚皇后一筹莫展,拓跋嗣的病情越来越重,庆功宴不过露了个脸就仓促拜别。这大魏怕是要变天了。她靠着夫君的荣宠,繁华喜乐了大半生,对落空倚仗后的糊口,不由产生由衷的惊骇。
“不是铁甲营?他暗中另有权势?”芜歌抚着桌沿,手指有望地微颤。
更叫他气愤的是,他出征这么久,从不见她嘘寒问暖,哪怕回了平城也十来日了,也从不见她主动示好。
皇后娘娘?芜歌微怔过后,倒是了然。她的秘闻,姚皇后如何会不知?现在间隔正月十八的大婚之日不太短短两个月,姚皇后用心向心一流露这个动静,便是存在逼她方寸大乱的心机。
呵,阿芜,你好样的。
拓跋焘已班师回朝十来天了。庆功宴也摆过了。只是,哪怕宴席上避无可避地与芜歌遇见,也是不咸不淡的。
拓跋焘一边抚着猫,一边戏谑道:“黑炭,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甚么来着?哦,有事钟无艳,无事夏迎春。”他冷哼:“本王看起来像钟无艳吗?连你也来凑热烈。”说完,他捏起黑猫的脖子,甩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