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能忍凡人所不能忍,为凡人所不能为之人。
他曾经几乎在鲁县丢命,却也获得了鲁县百姓的衷心拥戴。
再加上那些人要么是跟从他多年的亲兵,要么是周家各系英才。
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对商清晏的轻视,这类轻视来自前面十几年,商清晏在他父皇部下哑忍负重,在盛京仿佛瘟疫,被人避之不及。
就在鲁县的一处峡谷。
商渐珩向来自大,在他看来,在仇敌部下苟延残喘地活着,还不如轰轰烈烈死了。
但虞安歌不明白的是,商渐珩在外流亡这么久,若没有这些人搏命护着,底子活不到这个时候。
这一条虞安歌没有马上承诺下来,因为大殷刚经历外忧内患,还需疗摄生息一段光阴,起码近几年里是不会再跟凉国开战的。
虞安歌让人给商渐珩送来了笔墨纸砚,商渐珩提起笔,却不晓得该写甚么。
商渐珩沉默几息,才道:“虞安歌,我畴前帮过你,但是你向来不承情。在我临死前,再帮你一次,你必然给我好好记着。”
那边或许是他失利的起点,但他没有任何悔怨的余地。
想来商渐珩是存了死志。
虞安歌面对他倒是没甚么耐烦:“快说。”
这或许是别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个早晨,这类痛苦并非来源于即将到来的灭亡,而是源自但愿的幻灭,永不能翻身的万念俱灰。
非论商渐珩有没有这个要求,就凭商渐璞往商清晏背上刺的那一刀,虞安歌都不会放过他。
他不是商清晏,也不是商渐璞,没法忍耐被囚于高墙,行尸走肉的人生。
他这平生见过令他冷傲的人,可毫无疑问,虞安歌是此中之最。
听到虞安歌这么发誓,商渐珩倒是嘲笑道:“看来你也没多在乎他,这么暴虐的誓词,你说发就发,半分没有游移。”
商渐珩问道:“虞安歌,若你来盛京时,先碰到的人是我,而非商清晏,会不会不一样?”
思及此,虞安歌道:“给襄和公主留下一封信吧。”
但是他活不下去的。
信写好后,他谨慎翼翼将怀中金钗取出,一起装入信封里,用火漆封好。
商渐珩昂首,看着那道萧萧肃肃的身影,鼻尖恍若又嗅到了那抹如有似无的冷松香。
他老是自欺欺人,他对虞安歌有所肖想,便感觉本身在她心中,总会留下点儿甚么。
虞安歌听他贬低商清晏,内心不乐意了,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:“以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,是商清晏,而不是你。”
商渐珩微微点头,仿佛很对劲。
再说了,若要一朝mm返国,他的存在,也会让mm身上的光荣带上污点。
二是只要商渐珩还活着,必然有人会借着他的名义生乱,之前“金龙击水”传言,至今还甚嚣尘上。
不过虞安歌也没劝他。
情分天然不能和浅显人比拟。
商渐珩道:“若你诚恳承诺,何惧这类誓词?”
商渐珩点头,也将埋藏财帛的处所奉告了虞安歌。
商渐珩道:“第一,随我投降的那些将士,放他们一条活路。”
是了。
虞安歌道:“第二条呢?”
虞安歌有点儿不测,畴前的商渐珩但是向来不将底层人放在眼里。
虞安歌神采有一瞬的扭曲:“你!”
可虞安歌,自始至终,都没有对他有过分毫除讨厌以外的豪情。
商渐珩自欺欺人地轻嗤一声。
此中或许有些交集,可也只要讨厌和仇视。
虞安歌闭上眼,磨了磨后槽牙,她诚恳不假,可拿别人发誓这类事情,也只要商渐珩说得出来。
商渐珩道:“第三...”
他眼中或许有江山,但是没有万民。
虞安歌道:“我不是滥杀之人,只要他们不想着拥戴你东山复兴,我定会放他们一条活路,他们此中英勇之人,我乃至能够将其收编出神威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