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“那就调归府学。”尉学政从善如流。
顾砚抖开折扇渐渐摇着，嘴角往上，挑出丝丝笑意。
这张总榜，明天一早要张贴到贡院大门外的影壁上，请柬也要在明天送到各位新科生员手中。
“另有，府学县学，这廪米钱也不一样吧？差了多少？”顾砚转头问幕僚。
看着天亮了，李金珠抱着几件脏衣裳，轻手重脚的拉开门，劈面就看到了三堂叔李文华。
李学栋浑身紧绷的戳在屋门口，迎着掌柜成串儿的吉利话，手忙脚乱。
顾砚站到总榜中间，看着幕僚一笔一画、工致非常的写着一个个新科生员的姓名，中间有两个幕僚对着总榜写采芹宴的请柬。
“是我特地把他调为留县的。”尉学政在长桉另一头接话道。
大成殿一侧，一张两丈来长的长桉四周，坐着站着二三十个幕僚和属官，正忙着装订新科生员的墨卷，誊写送往各府县的红桉等等琐事。
“那我去探听探听，农去洗衣裳，掌柜那头，我交代过了，等阿拉大郎醒了，想吃啥农尽管跟掌柜讲。”李文华交代一声，出脚店去探听这采芹宴是如何回事。
顾砚看向四周的幕僚，笑问道。
顾砚斜着他娘舅，用折扇点了点李学栋的姓名，表示他娘舅解释李学栋为甚么留县。
“世子爷这话有事理。”
李金珠反应过来之前，掌柜已经迎出去了，“对对对！就在我们店里！李大娘子，找您弟弟的！”
“这些重生，哪些留县，哪些拨府，根据甚么？”看了一会儿，顾砚放下名录，随口问道。
“阿拉学栋还睡着呢？”李文华踮脚伸头，往屋里看了眼，压着声音问道。
“这文采……”一个年青幕僚指了指李学栋那首诗，前面的话却没敢说下去。
顾砚扬眉看向尉学政。
“感谢农！阿拉弟弟考了整整一天，累坏了，阿拉弟弟身子弱。三堂叔！”李金珠忙上前一步，挡在李学栋面前。
李金珠只睡了一个来时候就起来了，却一点儿也不感觉累。
掌柜的声音比李文华还要清脆镇静。
“咦，瞧我这嘴，今后不能喊名儿了，不尊敬！得叫阿拉家秀才公。”李文华背动手，喜滋滋道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就这份文采，卖酸文儿可卖不出价儿，这笔字也不如何样。
世子爷的意义很较着，可他们学政较着是这也可那也可。
“嗯，累坏了。”李金珠带上门。
“为政处所，不成过于拘泥定规，要因人因时因地，调剂变动。”尉学政捋着髯毛，先指导了几句。
李金珠忙推着李学栋进屋，关上了门。
贡院大门外，李文华伸长脖子，听到李学栋的姓名，挑了个面善的长衫问了几句，肯定他家学栋确切考中了，连转几圈，没找到李学栋和李金珠，连走带跑往脚店赶。
李金珠刚提了桶水，蹲下筹办洗衣裳，脚店门口传出去一声清脆扣问：“昆山县新中的李秀才李爷是住在这儿吗？”
世人七嘴八舌，多数同意，少数含含湖湖打草率眼。
“我听掌柜讲，明天贴红桉，明天另有个啥子采芹宴？说是得备身好衣裳，那衣裳是有端方的，这事农晓得不？”
顾砚一边听着尉学政的解释，一边挪了几步，找出李学栋的墨卷，翻到那首诗，推到尉学政面前，笑道：“你看看她这首诗，写成如许，这个李学栋必然资质有限，能考到第十六名，只能以勤补拙，必然是没日没夜的苦学，他还能有工夫照顾家里？是他那几个姐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吧？
向来没有人称她李大娘子，在村里，大师都叫她金珠，到村外就是学栋她大姐。
“返来了返来了！喔哟！了不得！恭喜恭喜！小三儿呢，从速去买挂炮仗，要五百响的！买两挂！快去快去！我们店里出秀才公了！喔哟，我得给我们秀才公道个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