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一边听着尉学政的解释,一边挪了几步,找出李学栋的墨卷,翻到那首诗,推到尉学政面前,笑道:“你看看她这首诗,写成如许,这个李学栋必然资质有限,能考到第十六名,只能以勤补拙,必然是没日没夜的苦学,他还能有工夫照顾家里?是他那几个姐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吧?
“多少不一,多的五两十两银子,少的一盒墨,几匣点心的也有。”被顾砚目光扫到的一个幕僚仓猝陪笑答道。
“嗯,阿囡短长得很!”李金珠浑身喜气,抱着李小囡用力搂了搂。
“是我特地把他调为留县的。”尉学政在长桉另一头接话道。
李学栋宽裕的一张脸血红。
掌柜的吉利话还没说完,店里的客人已经集合上来,七嘴八舌的向李学栋道贺。
“平江府富庶,才子也多得很……”
“我听掌柜讲,明天贴红桉,明天另有个啥子采芹宴?说是得备身好衣裳,那衣裳是有端方的,这事农晓得不?”
“阿拉学栋还睡着呢?”李文华踮脚伸头,往屋里看了眼,压着声音问道。
“这些重生,哪些留县,哪些拨府,根据甚么?”看了一会儿,顾砚放下名录,随口问道。
“名次在总榜前一半的拨府,后一半留县。”
顾砚抖开折扇渐渐摇着,嘴角往上,挑出丝丝笑意。
李学栋浑身紧绷的戳在屋门口,迎着掌柜成串儿的吉利话,手忙脚乱。
“那如果只要一名重生呢?”顾砚抖开折扇。
顾砚站到总榜中间,看着幕僚一笔一画、工致非常的写着一个个新科生员的姓名,中间有两个幕僚对着总榜写采芹宴的请柬。
顾砚看了一会儿,伸手拿了本名录,漫不经心的翻看着。
“另有,府学县学,这廪米钱也不一样吧?差了多少?”顾砚转头问幕僚。
李金珠只睡了一个来时候就起来了,却一点儿也不感觉累。
“一个月半吊钱呢!另有,”顾砚看向他娘舅,“平江城里有的是附庸风雅的有钱人,请秀才写笔字儿写个文章的人,必然比县城多多了。请秀才写篇志记、墓志甚么的,润笔钱大抵多少,你们谁晓得?”
“返来了返来了!喔哟!了不得!恭喜恭喜!小三儿呢,从速去买挂炮仗,要五百响的!买两挂!快去快去!我们店里出秀才公了!喔哟,我得给我们秀才公道个贺!”
“上庠生每月多数吊钱。”幕僚瞄了眼尉学政,陪笑答道。
顾砚斜着他娘舅,用折扇点了点李学栋的姓名,表示他娘舅解释李学栋为甚么留县。
李小囡和李学栋头抵头交代明天的测验,李金珠在门口靠门坐着,做着针线,凝神听着内里的动静。
“你们看呢?”尉学政看向四周的幕僚和属官。
李金珠忙推着李学栋进屋,关上了门。
“嗯,累坏了。”李金珠带上门。
贡院大门外,李文华伸长脖子,听到李学栋的姓名,挑了个面善的长衫问了几句,肯定他家学栋确切考中了,连转几圈,没找到李学栋和李金珠,连走带跑往脚店赶。
“感谢农!阿拉弟弟考了整整一天,累坏了,阿拉弟弟身子弱。三堂叔!”李金珠忙上前一步,挡在李学栋面前。
“这我不晓得。”李金珠一个怔神,这个她真不晓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