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好好想一想,该如何做,该从哪儿动手……
文书极短,姚先生一眼就看完了。
前面的话,姚先生没说下去。
黄显周渐渐坐下,谨慎的折起文书,两只手按在文书两边,看着文书,渐渐平复着荡漾的心境。
可他这位东翁,走到哪儿都被上峰嫌弃,莫非那位世子爷就能赏识他了?
“我们宾主一见仍旧,我也是个没时运的,呸,这话不对,东翁偶然运,也就是我的时运。
“海税司?”
姚先生看着黄显周将小桌搬到廊下,放好几包熟菜,拿了酒杯快子出来,莫名其妙,午餐刚吃过没多大会儿,离晚餐还早,如何就喝上了?
“这是你我的机遇。”黄显周伸手指在姚先生面前点了点。
曹先生非常热忱,问东问西体贴了半天,才吞吞吐吐说了调他去海税司查对的事儿,见黄显周面不改色的接了文书,曹先生又是可惜又是惭愧,执意要请黄显周吃顿饭,黄显周却执意要走,来由是海税司这桩差使极其要紧,他要从速归去筹办筹办。
昆山县令黄显周接了上峰手令,到了平江府衙,没见到刘府尹,出面欢迎他的是刘府尹的亲信幕僚曹先生。
姚先生高抬着眉头,看着黄显周,呆了半晌,也伸头往前,和黄显周几近头抵头。
“县尊哪,你如许,这不对啊,你能不能透个一句两句,如何就是个机遇了?你得让我这内心有个数啊,有了数才好说话办事不是?”
海税司,船埠!
黄显周倒好酒,从袖筒里摸出那份文书,递给姚先生。
黄显周先到衙门劈面的小饭铺里,买了一包卤花生,一包猪顺风,一包煮蚕豆,又买了一大坛酒,黄显周拎着菜,姚先生抱着酒,进了县衙后宅。
“刘府尊说世子爷盘桓在平江城,是为了阿谁小妮子,呸!”黄显周啐了一口。“世子爷但是堂堂的亲王世子,见多识广,会因为一个乡间小妮子,一迟误就半年一年?
“你甚么时候能清算好?我就几身衣裳,你清算好我们就走。”黄显周嗞了口酒。
“这是个机遇,我这一阵子一向做梦,梦到大蛇咬我,一咬一大口!这是大机遇!我们俩的机遇来了!”黄显周伸头往前,压着声音道。
府尊说他阴阳怪气,还真是够阴阳怪气的,连个借口都懒得找,就是一句海税司的差使极其要紧,这不是指着脸上骂人么。
起首,他得有个帮手,姚先生!
“这是机遇!我黄显周这辈子的抱负,满是这个机遇上了!”黄显周用力拍着那份文书。
“东翁,这是?”姚先生怜悯的看着黄显周。
他父亲早丧,自小跟着做赋税师爷的娘舅,是小厮也是门徒。
这一纸文书,就是他的机遇,天大的机遇!
“东翁晓得,我是早就盘算了主张,这辈子就跟着东翁了,东翁做县令,我做师爷,东翁去船埠点货,我给你记数,东翁如果回到乡间,我也回家,我们手札来往,唉!”
“挺好。”黄显周嗞的喝了一口酒,掂起快子,先点了点文书。
“是啊是啊,是挺好。”姚先生干笑到一半,看着黄显周那一脸的严厉,迷惑起来,“东翁这是有甚么筹算?还是气着了?”
黄显周站起来,拿着文书,到中间屋里叫上姚先生,两人一前一后。
“出甚么事儿了?”姚先生坐下,细心打量着黄显周的神情。
“这么觉得世子爷,真是一群井底之蛙!”
“气甚么啊!不是跟你说了,挺好!这是海税司!”黄显周乐了。
“这是世子爷的意义?”姚先生上身前倾,屏气问道。
黄显周一起纵马,回到昆山县衙,进了签押房,将公文谨慎的放开,仔细心细看了两三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