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屁放屁!是你们先打的,半个月前头……”
阿武站在中心,萧洒非常将棍子转了几个圈,收起握住,冲顾砚一拱手,“回禀世子爷,不打了。”
“前儿在我船上打起来了,把我船上一根小桅杆都踢断了!”
顾砚微微侧身,斜瞥向后看。
“让你脱手了?”李小囡再问一遍。
黄显周这桉子倒也好审,一大群男人你争我抢,你控告我,我控告你,从这场架扯到那一场,从主战方扯到帮手,从帮手再扯到帮手的帮手。
顾砚一幅听晕了的模样,折扇啪啪拍在那摞供状上,“爷没工夫看这些废话,到底打了多少回,伤了多少人,死了多少?”
阿武一声脆应,话音式微,人已经窜了出去。
一圈儿的人说完,顾砚啪啪拍着折扇,痛心疾首:
顾砚半点好气都没有,不等骆侍郎答话,折扇挥了一圈,扬声问道:“这里有货主船家吗?说说,这么打斗,迟误你们卸货没有?”
“放屁!明显是你们先动的手!明天!我们那几个兄弟,是谁打伤的?你们不但打伤了我们兄弟,你们还是偷袭!呸!”劈面毫不逞强。
顾砚抖开折扇,渐渐晃着,居高临下斜睨着骆侍郎。
李小囡斜瞥着她,没再说话。
诸小厮保护呼啦啦跟上,何瑞铭呆怔了下,也仓猝跟上。
阿武眼往上看,没答话。
“故乡河北平原县。”
“说给他听!”
“明天这事,我无职无份,不敢越权,就先交给你们措置,我归去就写折子,等爷请到旨,再来好好查,好好清!你们且等着!”
“早就传闻临海镇混乱,海税司混乱,没想到竟然混乱至此!
主管这一处船埠的统领带着一队兵卒,一起疾走过来时,黄显周已经不晓得从哪儿弄了个小凳子,坐下开审了。
“停止!都停止!”何瑞铭只好跟着大喊。
“回世子爷。”黄显周塌肩低头,毕恭毕敬,“近一个月,大大小小,一共打了四十七场,伤了一百六十多人,重伤十二人,有的断腿有的断胳膊,临时没死人。”
顾砚折扇点着满地或躺或坐或站的诸人,厉声呵问。
“大老爷们你们得好好管管了,乱了套了!”
黄显周捧着那摞供状,送到顾砚面前。
“世子爷,骆侍郎来了。”何瑞铭眼观六路,小声提示了顾砚一句。
小统领被顾砚狠厉的目光看的小腿一软,扑通跪在了地上,“小的,小的……”
“把他们先押起来。”骆侍郎叮咛了句,急仓促往海税司归去。
阿武棍子在手,确切非常短长,转眼工夫就拍倒了一半,余下的一半,聚成三四只人团,棍头齐齐往外,都对着阿武。
“四十七场!”顾砚一字一句,看向小统领。
侧后,骆侍郎一只手提着长衫前襟,连走带跑,气喘吁吁。
李小囡冲阿武勾了勾手指,阿武眸子左转看了眼,右转再看了一眼,上身不动,两只脚一左一右挪得缓慢,挪到李小囡和晚晴中间。
这一阵子也不晓得如何回事,这些扛夫们整天打斗,一天能打好几场,常常正卸着货,俄然有人打过来,就打起来了,他们个个深受其害,苦啊!
顾砚错着牙,一转眼,看到了正伸长脖子看热烈的黄显周,折扇点向黄显周,“你不是善于审桉子嘛,去审!给爷审清楚,谁先动的手,到底打了多少架了!”
“你才放屁!你那几个兄弟前天打伤了我们兄弟,我们是报仇!”这边又跳起来一个。
“就这一个来月,船埠上俄然多了好些外埠人,到处抢活,就……”小统领仓猝解释。
骆侍郎脸都青了,瞪着小统领,怒呵道:“这是如何回事?你是晓得还是不晓得?为甚么不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