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铺着茜红色的毛毯,苏芩挣扎了一下,方才复苏的她手软脚软的摆着腰,压着尾,裙裾荷叶般的漾开,就跟只正在变身的狐狸精似得。
恰是大日凌晨,男人眼瞧着,放动手里的册本,回身去了屏风后。
“……是。”蒹葭看一眼苏芩,再看一眼陆霁斐,闷不吭声的走了出去。
男人站在那边,俄然伸手一把将正乱扭的苏芩按住,然后深呼吸一口气,哑着声音道:“别动。”
时候尚早,男人走后,不消半晌,耳房外便鱼贯而入四个丫环。捧着沐盆、皂角、靶镜、洁净的巾帕等物来。
惊蛰后,至春分。雪渐稀,桃杏半开。
“我要穿……”
“吱呀”一声,厚毡被翻开,陆霁斐换过朝服,面无神采的出去,走至苏芩身边,将手伸入沐盆内。
话罢,陆霁斐径直往外去,蒹葭捧着大氅,面色白白的急随在身后,听到前头男人头也不回的道:“今后,唤小主子。”
苏芩歪着小脑袋笑道:“错了,我是你家爷的人,你应当唤我,唔,一声姨娘。”
蒹葭吃紧跟上,替陆霁斐披上大氅。
苏芩一扭身,绕过蒹葭往前去,撸起宽袖,直刺刺的将手伸进了沐盆里,然后娇着声音道:“我就洗了,你能奈我何?”
“爷。”垂花门处,青山正候着。
陆霁斐穿的衣物不厚,他能清楚的感遭到小女人温温软软打在衣料上的热气,似能透过缎面,直烫到肌肤上。
“我要穿正红色的嫁衣。”苏芩拦住陆霁斐,踮脚靠在耳房厚毡上,双臂张的开开的,扬起宽袖,梗着小脖子,直把耳房门堵得死死的。
小女人洗漱的时候没用帕子垫在衣衿处,行动粗糙糙的跟小时普通,胸前已是湿漉一片。
蒹葭站在那边,面色有些丢脸,“苏三女人,还请自重。”
猝不及防的温香软玉,陆霁斐喉头一动,身形略有些生硬的站在那边没动。
陆霁斐虽习武,但身形却不似那些武将般纠结可骇,反而透出一股清癯的洁净来。
陆霁斐一挑眉,单手撑在耳房门上,将苏芩纤细的身子半虚圈进怀里。
“对了,你们这的端方呀,实在是难登风雅之堂。”苏芩伸手指向阿谁捧着沐盆的丫环,“就是你,胡乱瞎看甚么。主子净手的时候,你该双膝跪地,高举沐盆。另有你,主子用脂粉、靶镜时,你梗着脖子瞧甚么呢?该屈膝垂眸。”
苏芩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,但还是硬着嘴道:“我要穿,我必然要穿……”
“唔,你身上甚么味呀。”苏芩蹙眉,声音闷闷的从陆霁斐怀里传出来。
面红耳燥的想了想,苏芩坐在炕上,待胸前不疼了,这才慢吞吞的哈腰将绣鞋穿好。
苏芩撞得鼻尖钝痛,她捂着本身的鼻子,呼吸之际尽是陆霁斐身上那股子稠密的味道,似膻非膻,似腥非腥。
苏芩眼尖的看到,男人身前湿了一大片,大抵是被沐盆里头的水打湿的。
“嗯。”男人点了点头,声音清冷道:“无碍。叮咛青山备马,本日春祭,我要进宫。”
恰是长身材的时候,苏芩每到晚间便感觉饿,赵厨娘就多做几个奶勃勃并一碗温奶置在小厨房里。苏芩吃了很多日,身量不见长,身形也不见变,只觉胸前更加沉的短长,屁股也好似大了很多,那些旧时的裙裾都有些系不下了。
男人站在原处,目光下移,落到苏芩脸上。
屏风后水声一顿,似是听到了那娇软软的话,但半晌后却还是如常。
苏芩眼睁睁的看了半响,才反应过来。这那里是在她的耳房呀,明显是在陆霁斐的耳房,幸亏她差点解了裤腰带筹办去屏风后出恭呢。
他霍然松开手,眸色幽深暗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