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扣门,李瘸子却怂了:“万一真是宝贝,我岂不是犯了杀头的罪。”转念又一想:“妈的,哪怕就卖个几千块钱,也是儿子一年的学费了。”
他又摸了摸挎包里的东西,正要转头把这条街再走一遍,俄然瞥见断墙后边另有一家店,青砖砌成,雕花木门,梁上挂了两个红灯笼,门口放了些马槽、马车、磨盘之类的玩物,看起来古色古香,非常气度。
是一面古镜,纯铜打造,正圆,没有把手,后背一圈雕花,中间两个正方相套,小正方形内里雕了一只蟾蜍。空缺处画着很多奇特的标记,像是甚么外族笔墨。
李瘸子问道:“我能够走了吧?”
李瘸子一听此人是文明局的带领,心口一惊,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:“干部同道,干部同道,你不要揭露我,我真不晓得这镜子是宝贝,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啊。”
一听要把镜子给他,李瘸子又有点舍不得,略一游移,那中年男人已经看在眼里,双眉一横,眼看又要发作:“如何,还想拿归去换一家店再卖?”
李瘸子踌躇了半晌,俄然想起远在北京,每个月糊口费不过六百元的儿子,咬了咬牙,拉开挎包,把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。
太阳挂在头顶,李瘸子浑身湿汗,一阵阵发晕,感觉脚下的水泥地都是绵软的。明天进城,他遵循山里的气温,穿了棉袄棉裤,哪能推测城里已经如许热了。
李瘸子一楞,想到,上千年?上千年是甚么时候,清朝?不对,那才一百多年,明朝?也不对,明朝之前是甚么朝代?他本身也想胡涂了,站在那边,手脚冰冷,不知如何是好。
李瘸子一想,敢把店开在这么没人气的处所,装潢还这么大气,必定是高人。便绕过断墙,到那店铺门口,木门半闭,内里模糊有音乐声。
店东点了点头,没说话,把古镜放在一边的毡布上,又低头磨墨。
中年男人鼻子出气,哼了一声,道:“用不着报警,我就是县文明局文物庇护办主任。”
腐败下了一周雨,天方才放晴,已经有点像夏天了。
小行动被人看破,李瘸子有点慌,嘴不受节制,嗫嚅道:“家传的宝贝,急用钱,想出……”
店东冷冷一笑,道:“祖上传的?你祖上倒安闲,一面镜子传了上千年?”
李瘸子看这两人神采不对,内心愈发镇静,仓猝答道:“跟你说了,祖上传的啊。”
李瘸子没明白是甚么意义,愣了一下。
这一招叫先扇你一巴掌,再给你一颗糖。李瘸子被清算得服服帖帖,只拿这位主任当亲人对待:“干部同道,那你说,我现在该咋办?”
被那双柳叶普通颀长的眼睛盯着,李瘸子感觉本身要喘不过气了,胡思乱想到:“听人说,发卖甚么朝代之前的古玩是杀头的罪,上千年恐怕是过那条红线了!我才五十多啊,另有媳妇儿儿子要赡养……”
李瘸子答道:“就在我们村前面的山上。”顿了顿,又弥补道:“窟山,就在县城西北,北杨树村。”
李瘸子非常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古镜,悄悄叹了口气,背上空空的挎包,一瘸一拐出门去了。
李瘸子被吓了一跳,急的将近哭出来:“我说实话,说实话,我上山放牛,在溪边洗手时捡到的,就在溪底,卡在一块石头上面,不是盗的,我就一浅显农夫,哪有那胆量,求你们不要报警抓我……”
李瘸子内心莫名其妙的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,有些发慌,不由用力捂了捂挎包,想说:“没事,出去随便看看。”但没说出口。
店东年纪不大,最多三十,短发,很精干,长得和和蔼气,但一双眼睛颀长,瞳孔乌黑,看起来有点诡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