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空间不小,但是没摆多少东西,门边靠墙有一些卷起来的书画,正对门有一个博物架,上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瓶瓶罐罐。左边是一张大桌子,桌上放了一叠宣纸和文房四宝,店东人正坐在桌子前面磨墨。桌边靠墙放了一对沙发和一张茶几,茶几上摆着茶,腾腾冒热气,沙发上坐了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。
是一面古镜,纯铜打造,正圆,没有把手,后背一圈雕花,中间两个正方相套,小正方形内里雕了一只蟾蜍。空缺处画着很多奇特的标记,像是甚么外族笔墨。
店东点了点头,没说话,把古镜放在一边的毡布上,又低头磨墨。
中年男人放下茶杯,向李瘸子伸脱手,乐呵地说道:“呦,铜镜啊,但是奇怪东西,让我瞅瞅。”
被那双柳叶普通颀长的眼睛盯着,李瘸子感觉本身要喘不过气了,胡思乱想到:“听人说,发卖甚么朝代之前的古玩是杀头的罪,上千年恐怕是过那条红线了!我才五十多啊,另有媳妇儿儿子要赡养……”
小行动被人看破,李瘸子有点慌,嘴不受节制,嗫嚅道:“家传的宝贝,急用钱,想出……”
李瘸子一想,敢把店开在这么没人气的处所,装潢还这么大气,必定是高人。便绕过断墙,到那店铺门口,木门半闭,内里模糊有音乐声。
一听是家传的东西,店东当即冷酷下来,收了笑容,低头持续磨墨,嘴上对付道:“家传宝贝,还是收好吧,等闲卖了不太值当。”
中年男人鼻子出气,哼了一声,道:“用不着报警,我就是县文明局文物庇护办主任。”
店东年纪不大,最多三十,短发,很精干,长得和和蔼气,但一双眼睛颀长,瞳孔乌黑,看起来有点诡异。
太阳挂在头顶,李瘸子浑身湿汗,一阵阵发晕,感觉脚下的水泥地都是绵软的。明天进城,他遵循山里的气温,穿了棉袄棉裤,哪能推测城里已经如许热了。
李瘸子被吓了一跳,急的将近哭出来:“我说实话,说实话,我上山放牛,在溪边洗手时捡到的,就在溪底,卡在一块石头上面,不是盗的,我就一浅显农夫,哪有那胆量,求你们不要报警抓我……”
李瘸子没明白是甚么意义,愣了一下。
他又摸了摸挎包里的东西,正要转头把这条街再走一遍,俄然瞥见断墙后边另有一家店,青砖砌成,雕花木门,梁上挂了两个红灯笼,门口放了些马槽、马车、磨盘之类的玩物,看起来古色古香,非常气度。
李瘸子一听此人是文明局的带领,心口一惊,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:“干部同道,干部同道,你不要揭露我,我真不晓得这镜子是宝贝,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啊。”
那中年男人偷偷一笑,肝火突然收起,如同变脸普通,和和蔼气地上前一步,掺起李瘸子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老乡,发卖国宝是大罪,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。你看,明天要不是我在这里,你恐怕就要以身试法了。”
正纠结间,内里的人已经发觉到了他,朗声道:“请进。”
腐败下了一周雨,天方才放晴,已经有点像夏天了。
看到李瘸子出去,店东人号召道:“淘宝啊,还是出货?”
李瘸子非常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古镜,悄悄叹了口气,背上空空的挎包,一瘸一拐出门去了。
开古玩店的,最怕碰到这些卖家传“宝贝”的人。都不是甚么值钱玩意儿,不过甚么绣花鞋绣花枕头、发簪子、袁大头、绝版钢镚,撑死了几百块钱,卖主还当宝贝看,跟你死缠烂打,几块几块的砍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