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在平时,柳夫子必定会好好地攻讦这些贪玩的孩子一顿,给他们讲讲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’如许的大事理,但是现在的他可没有这个表情。
“夫子……”
铛!铛!铛……
“七声!鼎!钟!鼓!锣!这是我大雍帝朝立朝上千年以来的四种礼器,皇族用鼎,王公用钟,士大夫用鼓,布衣用锣!不管是哪种礼器都分一至十二响,这十二响的意义各有分歧。”夫子摆出一副讲授生的模样和口气耐烦地解释道。
“一!二!三!四!五!六!七!七声?”
铁片和砂石一顿一挫的摩擦声刺耳之极,夫子强忍着内心的那股不适感,迈步走进了院子。
“杨凡,你在做甚么?”
杨凡看了一眼手中的刀,刻薄的刀背上一个栩栩如生的鬼头图案,刀刃敞亮如镜,即便是看上一眼也令人寒气直冒,虽不能切金断玉,但是锋利比之一些百炼钢刀也不遑多让,这是屠刀吗?
“嘶!”
窑姐儿娇媚地一笑,从身边拿起一面薄纱披在了身上,好歹算是挡住了大部分外泄的春光。
即便是文人,在说出‘斩立决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杀气,吓得楼上的窑姐儿花容失容。
“要在我们文曲县杀人吗?”
“没错,遵循大雍帝朝法规,鸣锣昭告,三日以后,中午三刻,行法场,斩立决!”
“天呀!为甚么要在我们文曲县行刑啊!”窑姐儿拍着胸口心不足悸的说道。
不过楼上的窑姐儿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听他讲学,不由分辩地打断他直奔主题问道:“那七声又代表甚么呢?”
一向在本身的门生们面前夸大‘君子,当山崩于前而色稳定’的夫子神采一白,嘴里喃喃隧道:“七声!七声!如何能是七声呢?”
“不是屠夫吗?那为何你家祖上四代,代代单传,每一代的人都活不过三十岁?你父亲更是仅仅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,归天时的惨状你不是不晓得,四肢崩碎,七窍流血,莫非你要重蹈你父亲的老路吗?他当年将你送来这文曲县,为的是啥?不就是为了让你不再执刀斩人吗?”
一日刽子手,毕生血腥路!
满嘴大黄牙还缺了一口门牙的一个敲锣衙役带着三分沉迷,六分不端庄和一分不怀美意的语气抬头回道:“我的小美人儿,今个儿但是有大事!你听锣声就晓得了!”
想到这里,杨凡就一脸的茫然,文曲县的刽子手只他一人,县尊早在几日之前就差人奉告他这一次的斩刑由他行刑,身为刽子手,这是他不成推辞的任务,但是夫子和归天的父亲都劝他莫要上法场断头台,此去一斩,他的鬼头刀上沾了血,可就回不了头了,最后乃至能够落得和他父亲一样的了局。
夫子昂首望了一眼,神采一红,带着一丝火急和满满的经验语气道:“成何体统!你这是成何体统!还不从速穿上衣服!”
几个孩子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,双手卷弄着衣角,一副不幸的模样。
柳夫子闻言也是一脸欣然,全部文曲县就杨凡一人能上法场,如果他回绝的话必定会是以获咎县尊大人,到时候一个破门灭家是少不了的,但是一旦上了法场举起了鬼头刀,杨凡父亲的了局又活生生地在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