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葆说不是,“真是好惊心的话呢!主子见和妃娘娘和跟前鹂儿在那头转悠,成心躲在假山石子后边密查,闻声她们说甚么彤常在,甚么生母,又说甚么让皇上和太后龙虎斗……主子听得内心头直颤抖,想着这和妃娘娘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,就从速返来禀报主儿了。”
彤常在千恩万谢,说这就够了,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。
壮得像小牛犊子嘛,她听他这么说过,当时还置气来着,哪有人说女人像牛犊子的!
“前头娘娘,别不是不在外八庙吧!要不这么大的事儿,那些干碎催的如何能不嚼舌头?”荣葆歪着脑袋揣摩了一下子,又道,“何况外八庙都是藏传的佛教,风凉的三季倒还好,一到大夏天,那些喇嘛上身斜缠一道红布,光着两个大膀子,前头娘娘如果在,那多别扭得慌,万岁爷能把她发配到这处所来?”
颐行有点游移,细心辩白他的神采,又朝他身后山房看看,“里头有人?”
可惜她特地为这件事跑了一趟,皇上不但不猎奇,还把她臭骂了一顿。这事儿就这么黄了,实在让她既憋屈又不甘。本来翻了篇儿也就算了,可今儿在太后那边又让她受了这好些气,公然她和太后是合不到一处去的,如果能瞥见这位太后垮台,倒也是件大快民气的事儿。
荣葆说得嘞,“主子这两天在延薰山馆四周到处转悠,和看园子的行宫寺人混了个脸儿熟。您放心,主子让他们瞧着,他们也晓得眼下您正红,拜托他们是瞧得起他们,没有不承诺的。”
因而满福带着老姑奶奶上了抄手游廊,边走边转头,说:“万岁爷才用太小餐,照着常例要过会子才歇下。小主儿先畴昔,请总管酌情再行通传。”
可含珍舍不得,“宫里的东西,最值钱的是锻造的工艺,又是累丝又是錾花,全化成了金疙瘩,那多可惜。主儿,您现在愁的不该是金锞子的数量,该焦急本身的身子,转头当上皇贵妃,没有小阿哥,位分坐不结壮。您想想,万岁爷后宫三年没添人丁啦,现在太后全指着您,你如果一报喜信儿,太后一欢畅,皇后的位分都在里头。”
只是提及金锞子,就有点儿发蔫,把小布袋子兜底倒出来数,眼瞅着越来越少,那份大志壮志也委顿下来,想了想对含珍道:“要不然拿个项圈出去化了,少说也能撑上几个月。”
“您多想想皇上的好。”含珍红着脸出主张,“想着要和皇上生儿育女,多和皇上耳鬓厮磨,就成了。”
颐行笑了笑,倚着引枕道:“我已经理出门道来啦,要想在宫里活得好,头一桩是不管闲事,第二桩是看准机会稳稳脱手。这回和妃八成又要闹出一天星斗来,我这时候紧跟皇上和太后,只要和妃一倒,四妃里头可就只剩我一个全须全尾的了,你想想,我离皇贵妃还远吗?离捞出我哥子,重修尚家门楣,还远吗?”说完哈哈仰天一笑,仿佛皇贵妃的桂冠戴在了她脑门上,她已经踏平后宫,再无敌手了。
莫非里头真藏了人?不会是承德官员敬献了标致女人,他又不美意义向太后请命给位分,便悄悄藏在这山房里头了吧?啊,爷们儿真够不要脸的,还在她面前装狷介呢,剖开那层皮,还是和贩子男人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