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掌柜气得面前一黑!他活了半辈子,抢客的见多了,却还从没见过这么不收敛的!以往大师都是笑盈盈地含蓄地抢客,哪有已经进了门还把人往外拖的!的确是匪贼行动!
他一边烹茶,一边练字,挥毫书就“财路广进”四个大字,筹算裱起来,隔日给虞家送畴昔。可朱紫家丫头如此识相,他这做长辈的也不能落了气度,不如结个友情。
季掌柜气得差点以头抢地。还甚么买满半吊钱,白学方剂——买的是她家东西,学的是自家方剂哟!
当晚他把这事当笑话似的讲给百口听了,哪知季掌柜这话竟一语成谶,报应还来得贼快。
“是呀,教会了我们,他自家卖甚么?”
“哎,您请……”
是被一阵敲锣声引来的, 他家掌柜的提着面铜锣, 乓乓乓敲了一阵。自初四开张以来,虞家铺子老是靠这锣声引客, 每天都配着个噱头,甚么买一斤送半斤,甚么新点心不要钱白尝, 甚么前十位客人免单, 每天都有新花腔。
就说这枣糕最便宜,可光这方剂就起码值五两,大家都晓得是拿红枣、面粉做出来的,该如何做、配甚么料、上笼蒸多久倒是两眼抓瞎,做不出铺子里的味道。
“贤弟呀,消消火儿消消火儿。”张掌柜把手边那盏半温不凉的茶推到他面前,老神在在坐回原处,眉头舒展,瞧着挺像回事儿,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慎重得很:“这虞家呀,这回击阴,是决计要打压我们的,我们要暂避锋芒才是。”
多么熟谙的味道啊。
“贤弟你这话说得……哎你别走啊,咱再想想体例!”
季掌柜是晌中午觉出不对的,他明天刚把铺子腾出了一半处所,摆上了崩豆糖瓜灶糖肉脯这些琐细,又因为价比虞家低上一文半文的,昨日赚得钵满盆溢,货全走空了,今晨又从小贩手里头进了两车散货。
这下他完整坐不住了,故意想跑畴昔看看虞家弄甚么呢,本身却又拉不脸来,万一被熟人认出来了但是要丢脸了,就喊了个伴计畴昔刺探风声。
季掌柜气得拂袖走了,临走前落下一句:“我那蜜三宝里边几十样东西,人家都能揣摩出来,你这皮糖又能难到哪儿去,迟早也得被清算!”
季掌柜内心窝着火,神采天然都雅不到那里去,煞气腾腾一拍桌子:“张兄,抢买卖这体例还是你想出来的,虞家却光拿我开刀!合着火没烧到你身上,你就乐颠颠地看我笑话是吧?”
当初这主张就是张掌柜出的,虞家腊月初四开的门,初六张掌柜就来找他了,说虞家独占大头,卖的又都是些便宜东西,不过是讨了个巧罢了。他就撺掇着季掌柜,两家都学虞家开端卖零嘴大杂烩。
到了翌日半上午,张掌柜坐在生了炉子的雅间,听到南面又是一阵锣鼓声,心说必定是虞家又要教客人一样新点心了,不知本日教的是合意饼还是天酥卷,再想想老季那张气得够呛的脸,当真是实足美哉。
枣糕香味顺着窗户缝飘到外边去,连窗台子前都挤了好几个脑袋,一时候连声喝采,好不热烈。
可又过一会儿,季掌柜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,慢腾腾回过味儿来——这那里是人家傻,傻的明显是本身啊!
他说得糊里胡涂的,连续说了两遍,季掌柜才听明白,眼角直抽抽。贰心说虞家铺子这想出的是甚么幺蛾子,纯粹是脑筋犯蠢,也不想想教会了别人,他家买卖还做不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