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寮不大,一人一席,相互不免拥堵,凤霄等闲便能戳到崔不去的腰肋。
乔仙因伤势未愈,崔不去没让她随行,此次带的是两名左月卫,凤霄则更干脆,甚么人也没带,孤身一人过来汇合,是以此行四人,轻装上路,从大兴往东,马车昼行夜停,很快就到了博陵郡外的安平城郊。
二人各踞马车一角,各得平静,暂告鸣金出兵。
崔不去点头:“对方自那夜以后,竟如从未呈现过普通,完整消逝踪迹。不过幸亏,另一件事有了成果,我也算是对凤府主的拯救之恩有个交代。”
崔不去嘲笑:“若非如此,我还坐在这里与你好声好气地说话?”
凤霄摸摸鼻子,心道百密一疏,那天早晨他顾着装死,让崔不去健忘究查马车上的事,却忘了那把剑的存在。
凤霄:……
凤霄:“找到了吗?”
凤霄慢吞吞道:“遁藏之前,我在听刺客的动静啊。”
凤霄打了个寒噤:“罢了,还是规复原状吧!”
声音清脆若黄鹂出谷,不必看脸都晓得必是芳华少女。
八天畴昔, 左月局除了派人上门送过一回药材以外, 别无动静。
二人四目相对,崔不去冷哼一声,懒得再问下去,拿起书自顾看了起来。
崔不去见他摊开的手心,的确另有几道浅浅的陈迹,虽说假以光阴必定能消弭,但以凤霄的自恋程度,又如何能容忍本身白璧微瑕?
也就是说,崔道长现在状若沉着,实则内心将近气死了,正想方设法揣摩着这么算计凤霄呢。
他自忖装得还不错,见面以后,声音带着大病未愈的衰弱,神采也另有些惨白,如果崔不去来评脉,还能发明凤霄脉象踏实,这美满是他做了万全筹办的原因,底子不怕崔不去思疑。
彼时崔不去正坐在马车上看书, 见到凤霄以后, 一变态日爱答不睬, 态度和顺可亲,乃至主动朝凤霄拱手问好。
两人大眼瞪小眼。
此时天气已晚,城门封闭,再要入城只能等隔天,所幸城郊也有驿站,很多来不及赶回城的人便在此处歇脚,久而久之,四周开起茶寮集市,从几户人家增加到几十户,模糊构成一个新的村落,日暮时分倒也非常热烈。
若不是八日以后, 凤霄在通化门外准期见到了崔不去,他差点觉得对方连赴约都忘了。
“然后呢?”
凤霄:“甚么成果?”
凤霄想起对方过目不忘, 当即面不改色道:“不错,虽无阴雨,但伤口结疤以后, 每逢入夜, 老是痛痒交集,展转难眠。那一战, 现在回想起来, 对方武功之高, 实是出乎我料想以外,更未想到他竟然在剑上淬毒。
此时虽南北分治,但颠末前朝周武帝宇文邕的励精图治,加上本朝建立以后的大刀阔斧,隋朝实际统领范围内的北方,已经大略安宁,沿途行走官道的话,一起通畅无阻,贼匪根基绝迹。
……
凤霄自发发明了对方的小奥妙,不由暗自一乐。
“可我为了你受伤,又救了你一命,这总没作假吧?”
崔不去莫名。
崔不去盯着他:“那夜在马车上,凤府主为何对我无礼?”
这神采就对了。凤霄方才放心上了马车。
凤霄不太对劲:“再如何说,我也救了你一回,你就不能对我和顺一点?”
这一针扎下去,恐怕就不是药到病除,而是药到命除了。
崔不去忍不住道:“你清楚还轻浮了我!”
“凤府主拯救之恩,崔某铭记于心,毫不会忘。”崔不去柔声道。
崔不去笑道:“凤府主身中剧毒,戋戋八日,必定没法将余毒断根洁净,我找到一名神医,从他那边学了一套针法,保管凤府主针到毒除,绝无后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