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弃道:“现在明君当朝,以先生才识,要谋得一官半职应是不难。”
“缸面酒?”
萧翼道:“师父大恩,我有一点谢意,还请笑纳。”
“我为官一贯廉洁,家无恒产,罢官以后日日酗酒、浪荡流落,到厥后全数产业只剩阿谁承担,因内里有些传家宝贝,才没被我变卖掉。我这么低沉下去,也不知还能活多久,但心中有一欲望想达成,是以不知不觉向着秦望山来了。”
老衲人斟满酒杯,分给萧翼、沈弃和文武仙,又对文武仙道:“这位施主一闻气味,即辨出是初熟黄酒,可见是酒国豪杰,你便尝尝贫僧这酒酿得如何?”
他顺手翻开此中一幅卷轴,道:“教员父瞧这一幅字帖如何?如果喜好,鄙人可割爱。”
教员父一时双眼放光,失声叫道:“唉哟!这是梁元帝誊写的《识贡图》!”
忙双目合闭,不敢再看,拿起佛珠,不断数捻佛号,似在对抗心魔。沈弃但觉风趣:“教员父不爱名权,对墨宝却没法抵当!看下世人都是如此,一旦入了迷,那里还管菩萨、佛陀的戒律?”
文武仙呸道:“有你的嘴臭吗?”
教员父为莫非:“『缸面酒』本是如此,这是初熟的黄酒。”
文武仙被比了下去,一时闷闷不乐。秦相思见状,用心转了话题道:“你们瞧!这秦望山气势雄浑、风景明丽,与塞北的广宽苍茫大不不异!”
萧翼饿得两眼发昏,低声道:“多谢小兄弟。”
教员父忙推让道:“千万不成!贫僧有缘赏识施主的传家书画已是万幸,怎可复兴贪念?”
沈弃抚掌笑道:“教员父说得好,给我们长了见地!”
教员父正要婉谢,萧翼已翻开承担,道:“这六幅书画乃是我家传宝贝。”
萧翼听了这话,心中一时百感交集,沉默好久,才叹道:“教员父说得对,与其恋慕繁华繁华,倒不如清闲山川间!我怎地想不开?”
老衲人拔开酒塞,顿时酒香四溢,文武仙一闻那酒气深沉当中透着特别的脂香,赞道:“好新香的黄酒!”
说罢肚里忽传来咕咕叫声,他一时窘然,只低垂了头,不敢看世人一眼。
沈弃道:“秦朝灭亡自有启事,但先生是斯文的读书人,又不是争霸枭雄,怎会对秦皇如此感念?”
教员父合十道:“本来如此!贫僧受教了,下回我再酿出更好的酒来请各位。”
萧翼遥指东边大海,叹吟道:“『绝顶岑岭路不分,岚烟长锁绿苔纹。猕猴推落临岩石,突破下方遮日云』,秦望山是一座峻岭险绝的奇山,云蒸霞蔚、气吞东溟,试想秦始皇那万夫簇拥的一代霸主,乘坐龙辇登上山颠的『烽火楼』,停止祭海大典,君临天下、俯瞰万界,是多么意兴风发,可惜过不了二世,秦朝便灭亡了!”
萧翼道:“教员父请说。”
沈弃和萧翼学着他的模样品酒,都品出一番勾魂滋味,文武仙却皱眉道:“这酒有一点儿古怪……仿佛很暗香,是初熟之酒,又仿佛很沉浓,是百大哥酿,但两味并不相融,教员父,你是不是混了杂酒,还是酿差了?”
老衲人提起一袋布包,道:“施主不必心急,承担在这儿!”
萧翼苦笑道:“我本来就要变卖它们,若不是您脱手相救,我连命也留不住,又那里能留下这些书画?”
教员父浅笑合十道:“佛渡有缘人,是你我有缘,施主才会被引来此地。”
萧翼见他二报酬本身斗口不休,从速道:“鄙人也不是甚么酒中妙手,只不过曾经咀嚼了河北道冀州的『瓮头春』,从酿酒的教员父口中得知黄酒好喝的法门便是在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