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得石井太郎一声厉叫,喷出一口鲜血,顿时颠仆,日本军人大惊,仓猝上前抢救,但见石井太郎面如金纸,上气不接下气,竟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,即使能够救活,这身硬功也要废了。
赵安然淡然一笑,冷然点头道:“如果常日较技比武,铁公子心中有掌控,如此行险,自是无妨。但是本日之局,我等陷身近千倭奴当中,情势险恶非常,如若仍然不知蓄力养气,待到群战之时,恐怕难以破围而出。”于承珠骇然道:“前辈是说,待到日本军人中的妙手全数被我等一一打败以后,他们便会策动围攻?”赵安然道:“以贫道对倭寇的体味,必定如此。”
赵安然一向凝神观战,浅笑不语。见到铁镜心硬接了石井太郎的第二拳,不由眉头微皱,叹道:“铁公子这下真是托大了。”于承珠仓猝问道:“前辈此言怎讲?”赵安然沉吟道:“铁公子所练内功,当是惊涛一脉嫡传的‘随波心法’,此门内功,讲究的是顺势而行,随波逐流,以柔克刚,最是精美不过。铁公子刚才反而反其道而行之,将满身真气堆积于胸前一处,等因而舍弃了满身其他位置的全数防护才气,如果那石井太郎临时变卦,打他别处关键,他就千万不能抵挡,非受重伤不成。并且这么硬碰硬的抵挡重拳,大违随波心法真意,只怕内力耗损亦是惊人。”于承珠道:“铁公子胆略过人,想必已是摸透了那石井太郎的设法,才敢如此行险的。”毕擎天见于承珠为铁镜心辩白,心中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,但他眼力不敷,看不出铁镜心托大之处,只得侧耳聆听。
铁镜心笑道:“另有两拳,看准了再打吧。”石井太郎一拳无功,气势先被挫了三分,想道:“是了,我打的目标应当放大一些,那他就不能取巧了。”大喝一声,第二拳朝铁镜心的心口打去,圈子狭小,就算他侧身或哈腰也要中拳,铁镜心成心矫饰,把胸脯一挺,正正迎上,只听“嘭”的一声,石井太郎的拳头有如撞到了一块铁板,拳头给弹了出来,顿时大吃了一惊,心道:“看不出这个文弱墨客,竟然也练得一身铜皮铁骨,似我普通。”
就在赵于二人扳谈之际,石井太郎的第三拳也已打完,这一拳运足力量,直照铁镜心的小腹打去,心想小腹的肌肉浮软,总不能练成铁板普通,铁镜心一见石井太郎拳路,心中大喜,深吸一口长气,默运玄功,石井一拳打下,仿佛打进了棉花堆里一样,软绵绵的毫无能够着力之处,拳头也被吸着了。铁镜心肚皮一挺,将石井太郎弹出数尺,举起拳头,哈哈笑道:“现在轮到我了!”石井太郎目瞪口呆,惊奇不止,想道:“莫非他是会妖法的么?”任他如何勇猛,心中也不由惊骇。
二人战到分际,铁镜心虚晃一掌,忽地用日语叫道:“且住!”石井太郎道:“如何?”铁镜心道:“我们打了半天,你伤不了我,我也伤不了你,是么?”石井太郎道:“不错。”铁镜心道:“那么再打下去也没有甚么意义。”石井太郎道:“你想就此干休了么?不可,不可,你们已胜了三场,这一场非分出胜负不成。”铁镜心微微一笑道:“如许打法,再打半天也分不出胜负。”石井太郎道:“那你说怎地?”铁镜心道:“不如如许,你给我打三拳,我也给你打三拳。你打我时,我一不躲闪,二不还手;我打你时,你也要一样。”石井太郎道:“若然还是相互无伤呢?”铁镜心道:“这体例是我提出来的,若然还是相互无伤,那便算作我输好了。”
本来铁镜心此人,固然读书不化,但一份小聪明倒是有的。方才激斗数十回合,他无时不刻不在寻觅石井太郎的“练门”地点位置(凡是练外门硬功的妙手,身上都有一个抗打击才气很差的亏弱位置,叫做“练门”),从石井太郎的打斗表示中,已经晓得他最为重视防护的,乃是后颈颈窝凹下的数寸之地,那部位恰是“天柱穴”的地点,铁镜心鉴定,那十有八九便是石井太郎的“练门”位置,刚才恶斗之时,他已经多次点中石井太郎的穴道,只因石井太郎一身硬功,身如铁石,而打斗中的点穴伎俩较为轻巧,一沾即走,难以应用真力,指力不透,固然点中穴道,也没有效处。以是他才用心提出了这么一个比试的体例,恰是为了针对石井的“练门”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