盈盈绿水,潋滟湖波,林伊人站在窗前,悄悄看着菡萏初开的荷塘,略略有些失神。
“哪儿有连续两顿都吃点心的……”林伊人钻入马车,坐定后掀起车帘道,“如果喜好吃,便来这家酒楼,不管是打着我的幌子,还是你师兄的幌子,多少都能骗来些吃的。”
钱意川早已在楼劣等得焦心,见林伊人和言绪神采自如拾阶而下,仿佛并未产生龃龉之事,不由心中大定,忙陪着笑,将二人送到了大门口。
世人皆觉得,此事乃是林岂檀衡量利弊之举,却不知那一语定乾坤之人,竟然是晔帝身后美若烟云的顾流萤。
林伊人微微摇首,撩袍而出,便见谷小扇从劈面茶庄跑来,神情严峻地打量着言绪。
奏折中皆言,在崮阆一役中,白显与牧塬王庭一战本来稳操胜券,不料牧塬王庭青骏王爷日摩舒俄然率兵奇袭,白显措手不及,堕入重围,不得不向间隔崮阆比来的离町郡守元颉恩求援,但元颉恩借口天象有异,推迟出兵,导致白显孤军奋战,败北惨死。
回到翯王府中,已是日影西斜。林伊人刚上马车,一个边幅堂堂、举止沉稳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。
林岂檀思虑再三,感觉顾流萤之言虽蜻蜓点水,却一针见血,切中关键。
“白日隽倒是小我才……”林伊人沿着长长的回廊,走入琅风阁,“将炊事端这儿来。”
“一串楼幸得朱紫照拂,才气这般红红火火,此后您二位还请常来帮衬,一串楼必然买卖昌隆,蒸蒸日上。”钱意川一边走,一边口中碎碎念叨。
白府虽对林岂檀绝口不提彻查元颉恩一事非常不满,但因白羽阑被册封公主,府中高低皆略感安慰,终究偃旗息鼓,未再寻根究底。
“伊人……”谷小扇啧啧两声,“真像是美人的名字。”
“是。”祁境立即跑到街角,从一串楼伴计手中接过缰绳,将马车赶了过来。
顾流萤晓得林岂檀成心看望本身的观点,便道,“一旦下旨彻查此事,世人便知皇上对元府心存疑虑,元府乃太子母家,如果太子遭人背后非议,皇家颜面何存?”
“急甚么?”林伊人轻嗤一声,“没人打伤你师兄。”
“是。”裘致朝身后招了招手,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便跑了过来。
四年前,护国大将军白显的死讯,便是在如许一个烟水空蒙的午后传入了筱安。彼时朝堂震惊,举国皆哀,就在晔帝林岂檀痛心疾首之际,追责元颉恩的折子,也如雪片般送到了朝堂之上。
谷小扇回想起此话便是本身在秋逸山庄中对林伊人所说之言,讪讪道,“你叫甚么名字?我刚才问祁哥哥,他如何都不肯说。”
祁境面上抽搐几番,终究忍不住扬起唇角。想那权势滔天的右相元穆怀,见了林伊人也需躬身尊称一声翯王,眼下谷小扇竟敢拿林伊人以美人做比,如此景象,实在可贵一见。
“是。”小厮利落应允,快步朝后院走去。
白显败北一事,不管是否与元颉恩有关,已是既成究竟,若他是以与元穆怀产生嫌隙,导致朝纲动乱,朝局狼籍,反而不美。因而,林岂檀次日便将白羽阑收为义女,并册封了兰茵公主。
裘致谨慎道,“白显乃败北之臣,虽说白府和众将士一向对其战死之事心存疑窦,但皇上因着此事与元颉恩有些牵涉,并未下旨彻查。按说,皇大将白羽阑收为义女,并册封兰茵公主,已是对白府格外开恩,但听闻前两日白日隽再次上书,恳请皇上彻查崮阆咸啻谷一役,皇上为了稳定朝纲,欲借王爷婚事停歇白府猜忌,也在道理当中。”
“你……你倒还晓得我身份高贵?”林伊人气恼甩下车帘,“回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