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……”林伊人顿了顿,“这桃花酥以桃花花瓣制成,她既爱吃桃子,有能够会尝尝。”
林伊人撩袍而坐,泰然自如道,“若非如此,世子怎会故意与本王在此一谈?”
言绪冷道,“翯王只怕不知,辜墨玄铁本是夕泠宫宫主申幽桐赠送我母舅之物,不料却被桓帝夺去,上演了一出为情所困的戏码,以后才流失于牧塬王庭。”
“月圆之夜,王爷暗卫不知所踪……”言绪踱至案几前,眸中清冷,“莫非王爷觉得,秋逸山庄内独一倚岚门之人,而无偃月国之人?”
珠帘以后,精美讲求的雕花案几上,仍然摆放着一碟樱桃、一叠盐水毛豆,两个空碗,和一个空的汤盅。
言绪道,“既然如此,翯王本日又何必咄咄逼人,不留余地?”
言绪眸中倏忽一紧,猛地回身,“姬某倒不知,王爷竟然有介入江山社稷之心。”
“夕泠宫?”林伊人微微惊诧,“三百余年前,绝世名匠叔离将辜墨玄铁献给瑄国孛帝秦置,瑄国毁灭后,辜墨玄铁一向被供奉于谆国皇家宗祠内。二十年前,辜墨玄铁被盗,不知所踪。以后,五大山庄听闻辜墨玄铁遗落至牧塬王庭,因而挺身而出,合力将其夺回,世子为何会说,辜墨玄铁本在夕泠宫手中?”
言绪身形一僵,微微蹙眉,跟在林伊人身后走入里屋。
“我晓得。”林伊人神采略黯,给言绪斟了一盏茶。
茶香氤氲,芝兰袅袅……彼时,在香雪里昌禾堆栈门口,谷小扇将他送她的栗子糕,转手送给了乞丐。以后,在秋逸山庄的宴席上,他夹给谷小扇的山药糕,她重新至尾都未碰一下,若不是那日.他成心向婢女讨要生果,提示了谷小扇,只怕她就得眼睁睁饿上一整夜。
“小扇从不吃点心。”言绪撩袍入坐。
林伊人轻描淡写道,“不过是完成皇上指派之事,世子未免想多了。”
“堑州郡守毕知斋,堑州都统王峒离?”言绪淡淡道,“寻这二人的偏差倒是不难,但辰延令恕姬某没法奉上。”
林伊人持续道,“不知谷女人饮食为何会有异于凡人?”
空谷之音,委宛缠绵,行云流水,似真似幻,待一曲结束,林伊人缓缓收势,言绪方才展开星眸,孤傲俊美的面庞上,透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赞叹。
“世子请入坐。”林伊人微微抬袖,“既然世子不肯割爱,本王亦偶然勉强,辰延令一事,便当我从未提过。”
林伊人有些无法,“你将桃花酥端到茶庄去,让她二人耐烦坐一会儿。”
言绪双眸轻扫,见花几旁安排着一张圈椅,干脆踱步坐入,支颐阖眸,听起了琴。
林伊人拈起一枚樱桃,在指尖悄悄把玩着,“谆国储君不稳,内部动乱,对偃月国百利而无一害,这本就是世子运营之事,若说本王欲借偃月国之力扳倒太子,倒不如说,世子可借本王之力令谆国朝局动乱更加妥当。”
林伊人双眸微眯,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连续串身影。垂垂地,一个穿着富丽、唇上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变得清楚起来。
言绪将茶盏放回案几上,神采间明灭不定,茶盏倾斜,收回一声极其纤细的轻响。
“哦?”言绪唇角挂了一丝挖苦,“不知翯王有甚么体例,能让姬某昂首帖耳唯命是从?”
林伊人指尖一滞,“无凭无据,世子何出此言?”
林伊人道,“不过是为了逼世子现身,谈个前提罢了。”
“前提?”言绪眸光微动。
“二十年前?”言绪冷然起家,一袭红色锦袍如匹练般垂下,如墨青丝将肌肤衬得白脂若玉,“二十年前,桓帝听闻胡蝶谷为瑄国余孽堆积之地,亲身率军前去剿杀,不料却对胡蝶谷谷主长女顾芍筠一见倾慕。彼时,顾芍筠已与我母舅两情相悦,桓帝不但派人刺杀我母舅,还暗中夺走了辜墨玄铁。顾芍筠为护我母舅逃离险境,冒死相救,乃至身负重伤,危在朝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