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卓云见二人忙着辩论,便从棋盅里取了一枚黑子,补入棋盘,对林伊人道,“你那一枚便不必放了,就算让我一子。”
“甚么把酒言欢,王兄莫要讽刺我。”林子衍低头沮丧道,“本日.我到翯王府便是来借酒消愁的,王兄如不让我纵情,我便死的心都有了。”
苏卓云扬眉道,“男人汉大丈夫,怎会怕一介女流之辈?我不过猎奇皇家之事罢了。”
林伊人道,“前次进宫时,覃贵妃特地叮咛,不能甚么都任着你的性子来,朝堂表里多少明枪暗箭,你即便不顾及自个儿,总不能罔顾覃贵妃的安危吧。”
“倒也不新奇,”苏卓云豁然一笑,“不过是关于沈东篱有龙阳之好的传言罢了。”
苏卓云眸光轻闪,“莫非与内帷争斗有关?”
暗香氤氲的兰息园内只要一间小屋,通体由毛竹搭建而成,简朴清雅,精美新奇,名为怜卿小筑。当林子衍走入兰息园时,林伊人正盘坐在竹屋廊檐下,与苏卓云掷棋。
林伊人道,“皇上口中虽未明言,但心中早已极其不满,不然怎会常常召见你与他手谈,却从不喜与太子对弈?”
苏卓云无法,“若不是我深知你为人,只怕要担忧江湖传闻了。”
祁境紧跟几步道,“苏公子也是前儿个来的府里,王爷让打扫了客房,请苏公子住在府里。”
“不新奇?”林伊人吐气如剑,突然脱手。
“免礼。”林子衍盘膝而坐,闷闷道,“王兄,叫人把你府里最好的酒拿出来,彻夜我要喝个痛快。”
林伊人道,“如果嫁到如许端方多的大门大户里,音音怕是要吃些苦头了。”
苏卓云身形一僵,“说来讲去,你还是要将音音拜托给我。”
林子衍信手从棋盘上拈起两枚棋子,在手中把玩,“本皇子表情不好,哪儿还管得了那很多?”
林伊人斜睨苏卓云,意味深长道,“以是啊,现在干脆躲入翯王府里来了。”
祁境躬身道,“多谢五皇子!”
林伊人缓缓摇首,“王公大臣的子嗣或者建功立业的将军,不过跟着皇上的情意罢了,在皇家子嗣中,终究能有几人如愿以偿觅得良缘的……”
林伊人长叹,“王公大臣的子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,音音所占不过是个身份,明面上天然无人敢欺负她,但内帷争斗,绵里藏针,音音性子纯真,又怎会是别人敌手?”
“棋子拿来。”林伊人摊开手掌,“人云观棋不语真君子,你可倒好,专门拆台来了。”
林伊人看着一片狼籍的棋盘,无法轻笑,“本日这棋局真是被子衍给搅合了。”
林伊人看着脚下潺潺溪流,淡淡道,“洛女人对你心胸惭愧,故而迟迟不肯与洛小北定下婚期,导致洛小北分开香雪山庄,至今音信全无。我晓得,你一向担忧洛女人近况,但此事你的确不便插手,我已派人暗中搜索洛小北,只是找着他后,你还是需得将洛女人放下,不然她岂不是平生心中难安?”
“施莫,”林子衍愈发不悦,“去给宫里留个话,彻夜我住王兄这儿。”
“苏卓云公然分歧凡响。”林子衍啧啧两声,戏谑道,“刚巧音音约我明日郊游,不如苏兄暗中将王兄带出府去,与我二人一同出去散散心可好?”
苏卓云垂首半晌,指尖轻弹,一粒莹润的白石自溪中飞起,落入他掌心当中,“王公大臣的子嗣与音音还算班配。”
苏卓云大笑掠起。青山碧水间,一人翩若惊鸿,奔逸绝尘,一人追风掣电,鹰隼雄立,两道身影风骚俶傥,钟灵毓秀,流水行云,婉若游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