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庄一角,林伊人看着面前的春笋野鸭煲,悄悄叹了口气。他一贯对饮食抉剔,若非之前听谷小扇提及飘香阁里有这道菜,也不会猎奇点了想尝尝鲜。可当这春笋野鸭煲放于桌上时,林伊人便完整晓得了三两银子和三十两银子的辨别。
谷小扇晓得林伊人此举是针对本身之前的谎话予以反击,不由愤怒万分,“沈东篱,你一派胡言!”
林伊人倏忽斜斜掠出饭庄,“谷小扇,你只要十两银子,如果砸坏了饭庄的桌椅,莫非还要找我借银两来赔给店家?”
说罢,连续串动听清泠之声挟裹着迅猛锋锐之势,直冲林伊人面门而来。
“言公子,”林伊人掸了掸衣袖上感染的茶渍,“鄙人对谷女人信口雌黄的本领一向非常心悦诚服,不知言公子是否亦有同感?”
“返来。”仅仅几息之间,言绪双眸再次规复清冷疏离,不起一丝波澜。
言绪扫了谷小扇一眼,朝林伊人抱拳道,“小扇年纪尚幼,此前如有获咎沈堂主之处,还望沈堂主包涵一二。”
“二两卤牛肉,一份清蒸鲈鱼,一盘小葱拌豆腐,两碗鲜虾云吞……”店伴计敏捷地报上菜名,风俗地诘问道,“女人,就是这些?还需求加些甚么吗?”
茶盏叮当翻滚,落地前被一只白净苗条的手堪堪接住。一道风韵隽爽的身影翩然立于林伊人面前,清冷如玉。
“没有刺?”谷小扇微微一愣,放下筷子,局促地捏着裙裾,“那……师兄慢用。”
陆芊芊明显表情极好,吃得很快,言绪吃得很慢,也很少,而谷小扇则是悄悄坐在一旁,看着他二人用饭,不再言语。
“多谢师兄!”陆芊芊眉眼间神采飞扬。
“你干吗老是找我费事!”谷小扇羞怒交集,守势更猛,一道道银芒挟裹着阵阵清泠之声疾射而来,刁钻古怪,变幻莫测,另人防不堪防。
谷小扇听着陆芊芊点菜,一边敲着竹筷,一边不竭点头,口中叨叨,“对,对,对……”
林伊人轻咳一声,自袖取出锦帕,拭了拭唇角,自语道,“虽说是饭庄,茶水也不该如此难以下咽。”
“沈东篱,”谷小扇仓猝上前几步,拦住林伊人,“我和你没有干系,干吗要帮你付饭钱!”
“言公子那里话,”林伊人云淡风轻道,“鄙人曾在花前月下听谷女人提及与言公子幼时趣事,心中感念万千,不由心生疼惜之意,是以想聘请谷女人一同游走江湖,体验一番金兰契友、琴剑飘零的滋味,不知言公子意下如何?”
“师兄,”陆芊芊莞尔一笑,对言绪轻语,“之前我见路边小摊上有卖风车,标致的很。”
林伊人扬眉看去,只见谷小扇身子晃了晃,神采有些非常。
“可爱!”谷小扇忍无可忍,绝韧铃绳再次脱手。
陆芊芊不待谷小扇解释,跟着言绪脚步吃紧而去。
林伊人拂袖隔空轻划,直切谷小扇右腕,谷小扇神采大变,手中绝韧铃绳几近拿捏不住,身形不稳,方寸大乱。
“这位公子,”掌柜谨慎对林伊人道,“您这儿是三两银子,茶水算饭庄送您的。”说着,回身瞧了瞧言绪三人,认准了金主,低眉顺目对言绪道,“这位公子,您这儿是七两银子,茶水也是饭庄送您的。”
林伊人身形连闪,“我给你服用灵丹化解寒毒,你可倒好,竟然恩将仇报要取我性命。”
言绪看了看茶盏,将筷子伸向鲈鱼。
言绪面色一沉,眸中倏忽闪过一抹凌厉之色,锋锐如寒芒雪刃。
“不熟谙!”谷小扇正色道。
说罢,不再看世人一眼,回身拜别。
拾起筷子的一瞬,谷小扇的衣袖勾到了桌上的碎花承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