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是有……”老者有些苍茫地看着林伊人道,“不过这家也太惨了,竟然要定二十口棺材。”
“人间百态,浮生若寄……”林伊人感慨一瞬,回身对祁境道,“归去不要与五皇子和郡主提及此事。”
践言苑内,阵法操演已非常熟稔,秋慕尧号召婢女端上茶水,让世人小憩一番。
申陌儿道,“许是二人之前有了甚么商定,不过太子对林伊人非常顾忌,与他翻脸是迟早的事。”
“你既知凶恶,为何不与我二人一同避开?”林子衍闷闷道,“虽说现在有皇命在身,但父皇绝无让你以身涉险之意,母妃心中对你最为牵挂,若你遇着甚么不测,单我一人归去,如何有脸再去见她?”
“我担忧月圆之夜会有异变。”林伊人道,“不管如何,不能不早做防备。”
街面上的行人并未几,林伊人极目了望,堪堪见到一袭如乌黑衣消逝在长街绝顶,背影孤寂沧桑,狂傲不羁……
“蝶使公然八面小巧、摆布逢源,”齐伯竣道,“既然已经晓得诸多皇家秘辛,为何还需齐某指导一二?”
“这也是命。”老九长叹一声,“俺老九这辈子是不成了,但若能在月圆之夜进入秋逸山庄,再看一回叶浮生出剑,就是当场死了也值。”
林子衍神采一紧,“那王兄可与我二人一起去府衙?”
“子衍,”林伊人温声道,“我与祁境轻易脱身,可如果你二人被困,即便有施莫和邱毅随身保护,只怕也难自保,届时我首尾难顾,岂不是任人宰割?”
“是。”祁境眸底滑过一抹担忧之色。
老屠顺口道,“出门右手直走,过两个路口左转便可看到棺材铺,凌波镇独此一家,别无分号。”
凌波镇的漫漫竹海固然非常壮观,但那些好吃好玩之物却与筱安相差甚远,林伊人、林子衍、林音音在暖馨阁里安息了一阵,便感觉有些无趣。到了中午,林子衍终究按耐不住,拽着林伊人和林音音分开暖馨阁,找了个高雅的酒楼,把酒言欢,三人倒也其乐融融。
林伊人答非所问道,“子衍,月圆之夜前,我想让你和音音到府衙宅邸去住。”
“叶浮生很能够暗中窥视过阵法操演,晓得残司阵能力庞大,已抱了必死之心。”林伊人长叹一声,“十九人加一人……如此一来,岂不更加惊心动魄。”
林伊人见林子衍极其固执,只好长叹一声,不再言语。
老屠立即呸呸两声,“别说那不吉利的话,你死了我找谁喝酒去?”
“府衙宅邸?”林子衍迷惑道,“你我藏匿行迹出来本就为了图个平静,即便是太子,此番仿佛也未与府衙那边有过联络,现在在秋逸山庄里好端端的,为何要去府衙看那些趋炎附势的面孔?”
林伊人缓缓点头,“届时各路人马齐聚践言苑内,辜默玄铁那几枚令牌定然会暴露些踪迹,我必须留在秋逸山庄里一探究竟。”
“如此就谢过左使了。”申陌儿莲步轻移,徐行走出践言苑外。
老木棺材铺的招牌很大,仿佛一扇丰富的棺材板。当林伊人和祁境站在招牌下时,一个头发斑白、精瘦精干的老者,正捧着一张银票发楞。
“公子,”祁境道,“来回就这几条街,细寻一番,天然能找获得。”
半晌后,老屠的声音仿佛有些惊奇,“老九,如何傻了?不就一个买棺材的,有甚么看头?”
凌海帮副帮主齐伯竣正欲到树荫下饮茶,远远见申陌儿悠然走入苑中,眉峰微蹙,停下了脚步。
申陌儿仿佛早就推测齐伯竣会有此一举,唇角含笑,沿着长廊袅袅而行,在靠近齐伯竣所立的铿门之侧停了下来。
齐伯竣沉吟半晌,“你先归去,我自会派人探听一下那传闻的泉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