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呢?”顾流萤突然起家。
裘致沉吟半晌,“覃贵妃所虑,亦为小人所虑。”
香雪兰是林以然生前最爱的兰花,林伊人曾与顾流萤商定,不到万不得已,毫不会以此花为凭,通报动静。
顾流萤摆了摆手,让裘致退下。这个自从林以然过世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男人,有他在林伊人身边,顾流萤很放心。
“足智多谋?”顾流萤叹了口气,“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,伊人送信之举便思虑不周。”
“哦?”顾流萤眸光轻闪,“裘管家觉得,本宫所虑何事?”
就在宫内宫外为了林子衍建府沸反盈天之际,桐兮殿内,香儿引入了一名不速之客。
“王爷并未出事,只是感慨皇家百菊宴盛景,可惜覃贵妃不得一见。”
此言一出,顾流萤心中不由悄悄一惊。普通来讲,后妃离宫只要三种景象,一种是回娘家探亲,享用嫡亲之乐;另一种是嫡亲长辈过世,以尽人子之道;第三种则是跟从帝王一同游猎或巡驾,寸步不离,陪侍摆布。
转眼间,顾流萤已在宫中沉浮十一载。这四千多个日日夜夜,让顾流萤从一个殚精竭虑、如履薄冰的前瑜王妃,变成了一个深藏不露、无往不堪的覃贵妃。
裘致微微躬身,“覃贵妃还是如当年倾国倾城。”
“这些年,你对伊人照顾得非常经心,伊人年青气盛,少不更事,你平常还需对他多加提点才是。”顾流萤道。
“空缺信笺……”顾流萤冷冷将信函放在案上,“伊人但是出了甚么事?”
“裘致?”顾流萤一双美眸扫过面前举止沉稳的中年男人,轻叹道,“这些年都未曾见过,现在乍一看你也老了。”
“小人觉得,王爷是但愿覃贵妃能够前去宜樊,游赏皇家百菊宴的盛景。”裘致道。
对顾流萤来讲,对付宫中后妃的明争暗斗的确易如反掌,可她心中非常清楚,这游刃不足的安闲,稳操胜券的笃定,都来自于林岂檀对本身的宠嬖。倘若将来顾流萤落空这宠嬖,在谆国境内能够抵挡林涧之权势,庇护她与林伊人的人,一个都没有。
“只因王爷在给小人的信中,留了一个特别的图案。”裘致躬身道。
顾流萤所虑,公然也是裘致所虑,很明显,裘致一样不同意顾流萤与林岂檀前去宜樊。林岂檀的安危与林伊人息息相干,林岂檀虽毒杀了林以然,亦是林伊民气心念念要复仇的工具,但他也是目前独一能够均衡朝局、保得林伊人安然之人。
“甚么图案?”顾流萤神采微变。
“裘总管觉得,伊人此言所谓何意?”顾流萤纤纤玉指缓缓拂过信笺上熟谙的秀逸笔墨。
裘致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,递给顾流萤。信笺上公然如裘致所言,仅写了“皇家百菊宴盛景,可惜覃贵妃不得一见”两行字,除此以外,便只要一朵淡淡雅雅的香雪兰。
天长日久,一众妃嫔皆知顾流萤看似冷傲疏淡,实则从无独占帝王之心。且那些得了顾流萤恩德的妃嫔们,多少忍得下妒忌之心,不再背后暗中使绊,只慨叹运蹇时低,在那风情万种的绝世容颜之下,再有沉鱼落雁之姿亦是徒然。
多年来,顾流萤的心虽满满铛铛都在翯王府,却从未动过离宫回府去看看的动机。翯王府仅余林伊人一人,又是林以然暴亡之地,顾流萤不肯思及过往悲伤事,又唯恐本身与儿子走动太多,会徒添林岂檀对林伊人的防备之心,故而干脆佯作清微淡远,无欲无求,绝口不提回府之请。
“裘管家公然是妥当之人。”顾流萤唇角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“皇上日理万机,龙体安乐为第一要务,覃贵妃自当在宫中奉养皇上,又怎可等闲出宫,前去宜樊游赏散心?”说罢,裘致朝顾流萤一躬,“王爷闲云野鹤,游山玩水,只怕是一时顾虑覃贵妃,才写了这封手札,还请覃贵妃勿怪王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