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伯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,“前阵子是老太爷和老爷夫人另有公子的忌辰,老奴已经祭拜过了,蜜斯不必挂记这些。”
他们都好好活着,这已是最大的安抚,而若她哥哥和宁家哥哥还活着,他们也到了结婚年纪了,想到此处,戚浔心腔子里又生出一阵窒痛。
张伯感喟,“再不甘心又能如何,公子蜜斯们是多少人拿命保下来的,若一旦露了踪迹,便再无活命的能够,老爷夫人们在天之灵如何能瞑目?”
谢南柯啧啧点头,“这可不必然,没了兵权只剩下个王爵,又有残疾在身,今岁也就罢了,西凉乞降,王爷威慑犹存,可你再等几年且看,必然是另一番风景。”
戚浔早已听宋怀瑾质疑过,当下辩驳,“必不成能,王爷看我验尸多回,心底不忌讳便是好的,怎还会生出那般心机?”
可倘若她并非罪籍,她便能与平常差吏普通,而若她不想在大理寺当差,便可辞去差事,她还可购买宅产,可与良民乃至贵族通婚,可着锦绮绫罗……
将傅玦送到大理寺以外,才见林巍几个等在内里,他们将傅玦抬上马车,待马车走远了,宋怀瑾才长叹道:“戚浔,王爷对你可真是不赖,他是当真赏识你!”
她这话刚说完,站在她劈面的周蔚神采就变了,戚浔莫名,“如何?我说错了吗?前次的案子老远,王爷也星夜兼程赶路,的确是身残志……”
“咳咳,拜见王爷——”
戚浔神采几变也未想明白此中事理,明晓得装残疾会被留在都城,他却还要装,难不成,是傅玦本身不想回幽州?
戚浔一时想不出个好词,干脆道:“说是身残志坚也不为过!”
宋怀瑾此时也反应过来,“戚浔,你还不谢恩,这是多好的事,你今后便是大理寺端庄差吏,我在与你一道文书,哪日你结婚嫁人了,便可辞了差事,你一个女人家,也不成能一辈子当仵作啊。”
戚浔迈出的步子险险顿住,回身的笑容有些生硬,她千万没想到,封了王的傅玦竟然还会坐着轮椅呈现在大理寺。
她正对傅玦生出几分感激,周蔚忽而猜疑道:“王爷待你如许好,只是赏识你?他不会是……”
傅玦点头,“若要寻陈年旧案的卷宗,可便利?”
戚浔有苦说不出,都过了这么久了,伤筋动骨也该好了,“好全了好全了,还要感谢王爷给的药油。”
戚浔那里还敢有所求,心一横道:“卑职无欲无求。”
见她来了,周蔚拉她一起群情,“你跟着王爷办差,可听他说过幽州兵权被夺之事?”
傅玦道:“这卷宗要紧,不能因为本王身双腿不便就等闲躲懒,不然怎能算是身残志坚呢?”
傅玦眉梢微抬,“那看来你是不会承情了——”
“成了戏伶, 也是没体例的事, 她的梨园子很快就要入京了。”张伯叹了口气, 看戚浔的眼神带着疼惜,不管是仵作还是戏伶,都是卑贱的行当, 曾经将军府和侯府的令媛, 现在都落得这般地步, 怎不叫民气疼?
戚浔只觉此言是无稽之谈,立时将他堵了归去,正斗着嘴,内里王肃跑了出去,“大人,京畿衙门李捕头来了!”
四园竹01
宋怀瑾跟在他身侧,神采极是丢脸。
周蔚点头,“先临江侯便手握西北兵权,现在到了王爷手中,还干脆打服了西凉,我如果陛下,我也要想体例缴了他的兵权,归正西凉不是已经乞降了吗?他现在腿上受伤不良于行,难道恰好名正言顺将他留在京中?”
林巍没跟着,他正缺个侍从,可选谁不好,为何点了她?
世人闹作一团,恭贺声不竭,戚浔这时才垂垂放下警戒之心,除了罪籍,也的确令她身份轻松了一层,将来如有变故,便多了很多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