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观全部屋子,从床榻至窗前案几,涓滴看不出挣扎打斗的陈迹,死者余鸣就躺在榻前地上。
“大人,查问到了——”
他眯着眸子,愠怒道:“余鸣是朝中三品大员,凶手大胆杀人不说,还对一个死人这般残暴,也不知是哪般深仇大恨!”
宋怀瑾目光越太高墙,“驿内世人呢?”
的确非常诡异,血流被冰寒冻住,现在已化为乌黑之色,整片赤色从尸身四周伤口向四周伸展,由深变浅,而床榻脚凳,旁侧的帷帐桌腿之上,不见涓滴感染,哪般凶手能做到这般洁净利落?
正深思间,刚才出门查问驿内幕状的谢南柯返来了,“大人,现在在驿内住着的共有六位主官,皆有官印和通行文书。”
先前戚浔戴着兜帽走在人堆里,只瞧她去处精干,透着豪气,任是谁都觉得她是大理寺的年青男差吏,刘义山不管如何没想到,她竟是个女人!
宋怀瑾很快盘算了主张,“你立即带我去他们住处,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崇高!”
“是,头被割下来,腰腹被斩断,两条腿从膝盖处断开,可尸身却又拼合在一起,离远了乃至瞧不出非常……”
“这类刀,与我们大周的夙敌西凉有关,西凉多为蛮夷,非常悍勇,最擅刀马,他们在马背上用的便是一种长柄大刀,据卑职听闻,与西凉长年交兵的镇北军中,有人学到了此刀妙处,将此刀与大周的战刀相合,制出了陌刀。陌刀长二尺,弧度小于刑刀,刀背厚,刃口薄,重数十斤,非力大者不能用,交兵中能斩马首,此刀在镇北军中畅通后,亦流于大周其他州郡驻军,行伍出身之人,应多数见过。”
“白日里都是好好的,晚间下官想令大人们过个好节,便在明华厅摆了宴席,到点其他几位大人都来了,余大人却未至。”
一行人走上一条石板铺就的宽道,西面一座鼓楼,鼓楼旁是馆舍正门,现在门庭大开,两个驿差守着,正门劈面是一片积雪掩映的白墙仓房,几丈之隔,世人闻声墙后数声马儿嘶鸣。
宋怀瑾却发明了疑点,“可这地上干清干净,不见血滴喷溅,这做何解?便是杀猪都要溅一身血,何况斩断人的尸首?”
这那里是祭品,这清楚是供品!
“来了!”
她往屋内虚空各处扫了一眼,乃至接下来的问话莫名有些诡异,“敢问驿丞,您这是在拜屋子里哪位菩萨哪位佛?”
宋怀瑾一扬首,成竹在胸的道:“你放心,本少卿夙来严明公允,凡是本少卿督办的案子,便没有找不出真凶的!”
戚浔认得这是梵刹中公用的供香,此等供香不比家用沉檀清雅,又比平常祭拜所用香蜡贵,谁会专门采买此物祭拜?
宋怀瑾略一思忖,只好道:“那尽快肯定死因和分尸的凶器。”
戚浔已将余鸣的头颅捧在手中,她半举起来,靠近了看脖颈处的伤口,“伤口血肉无收缩卷曲之状,是身后被分尸,骨头断口整齐,是利刃一刀斩断,血流形状天然,天寒亦保存了七日前的血流范围,看得出,这一大片,的确都是从伤口处流出而堆积。”
宋怀瑾点头,这时谢南柯持续道:“另有第六人,是腊月初三到的,此人只要通行文书,其上盖得是镇北军的帅印,只是驿内主簿不知其人名姓。”
寒冬腊月,大雪初霁,过了书有“芙蓉驿”三字的牌坊步入驿内,戚浔先看到右手边一列宽门窄窗的仓房,而远处的驿馆楼台连缀棋布,仿佛山中集镇。
宋怀瑾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拧了一起,此时才略松。
刘义山嘴唇颤抖了一下,“下官吓得六神无主,只好去告诉其他大人,世人一商讨,便说还是连夜派人往都城和檀州城送信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