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眯着眸子,愠怒道:“余鸣是朝中三品大员,凶手大胆杀人不说,还对一个死人这般残暴,也不知是哪般深仇大恨!”
一行人走上一条石板铺就的宽道,西面一座鼓楼,鼓楼旁是馆舍正门,现在门庭大开,两个驿差守着,正门劈面是一片积雪掩映的白墙仓房,几丈之隔,世人闻声墙后数声马儿嘶鸣。
芙蓉驿距都城两日路程,腊月初十动静入京,后上禀朝廷,建章帝交由大理寺稽查,宋怀瑾受命带人赶来,已是腊月十二。
刘义山眼底现出几分惊骇,“屋内黑灯瞎火的,下官打着灯笼进了东厢,而后,下官一眼看到余大人倒在地上,身下血流一片。”
她朝外道:“刘驿丞——”
步队领头的,是大理寺少卿宋怀瑾和驿丞刘义山。
她正猜疑间,忽听里间有人沉声惊呼了一句,很快,一个年青的差吏捂嘴冲了出来,趴在门口雕栏上便是一阵干呕。
一江风01
道上积雪齐脚踝深,才走了几步,她密长眼睫上又结了一层白霜,戚浔呵了呵手,拢紧了身上略显陈腐的鸦青色大氅。
宋怀瑾一扬首,成竹在胸的道:“你放心,本少卿夙来严明公允,凡是本少卿督办的案子,便没有找不出真凶的!”
“先去看案发之地,暂不必轰动他们。”宋怀瑾环顾一圈,大手一挥,“现在开端,此处由大理寺领受,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。”
宋怀瑾质疑的看向刘义山,刘义山仓猝道:“大人,此人带的文书上盖的是镇北军帅印,下官不敢不欢迎——”
宋怀瑾带着疑问,出门绕着配房盘问了一圈,除却祭奠过的佛香,暂未发明非常,等他再返来,戚浔已有告终论。
“无人离此地近,余大人来得晚,东面北面的院落都住满了,是以给余大人安排了此处,这里独门独户,余大人本身也非常喜好。”
“是,头被割下来,腰腹被斩断,两条腿从膝盖处断开,可尸身却又拼合在一起,离远了乃至瞧不出非常……”
宋怀瑾回身,一眼看到刘义山白着脸呆望着戚浔,宋怀瑾浓眉扬起,又喊了一声,刘义山这才惊醒过来,“少卿大人何事?”
刚回过神的刘义山,眼瞳又是一阵山摇地动。
尸身旁的戚浔千万没想到会这般偶合,她一边将死者一条断腿搬去桌上,一边也在想那镇北军中报酬何奇特,可就在这时,她的视野被桌上摆的祭品吸引。
说至此,刘义山俄然想起甚么,“对了,那人带着四个侍从,一来便住进了北边的独院,且住出来后便未曾出来过,很有些古怪,而腊八那日,除了余大人以外,他们也未曾来明华堂,因早前他们便极少出门,下官竟给忘了!”
谢南柯生的超脱温文,刚入大理寺不久,尚不风俗,现在他呕的脸白如纸,朝她摆手,“不必,无妨事,无妨事——”
她说完,目光仍落在尸身上,眉头拧着,仿佛另有那边未曾想通。
“白日里都是好好的,晚间下官想令大人们过个好节,便在明华厅摆了宴席,到点其他几位大人都来了,余大人却未至。”
这那里是祭品,这清楚是供品!
宋怀瑾点头,这时谢南柯持续道:“另有第六人,是腊月初三到的,此人只要通行文书,其上盖得是镇北军的帅印,只是驿内主簿不知其人名姓。”
待撞见刘义山目瞪口呆的模样,她抿出一丝了然的笑,这笑令她神容更加机警活泼,刘义山还未回神,戚浔已绕过他,走到了宋怀瑾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