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音忽歇,毫无征象,满殿已是无一人坐立,青年抱琴起家,道:“草民秦伯牙,不过徐州小地一乐工耳。本日以后,倘若皇上仍然偶然政事宠任奸佞,下次再来,草民弹奏的,可就是殛毙之音了。”
此时这山亭中,这位申明显赫的天下第一剑客,面前不知何时坐着个黑衣人,未曾言语,只瞧对方眉眼很有几分邪气,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。
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已是深夜,剑神还未入眠,但是在等鄙人么?”
楚长歌道:“初时见你,楚某略有不屑,觉得是浪得浮名之辈,可听中间言语得体,想必也是个有礼之人,遐想当年孤身一人入宫进谏该是多么意气风发,怎的却做了那小我的虎伥?”
事隔多年,那位曾经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的青年琴师,现在业已两鬓微白,就连性子,也少了些浮滑,多了几分乖张。
据传在十三年前,宫里召官方乐工入宫为天子吹奏,一名青年脱颖而出,度量七弦古琴踏入琼华殿内,当着满朝文武,天子妃嫔的面,说道:“吾所奏,乃亘古至今独一无二之乐,诸位可敢听否?”
楚长歌冷声道:“别人不晓得他,楚某又岂会不知。那小我凶险暴虐刚愎自用,夙来鄙弃天下,几近没有人入得了他的眼,乃至曾经说过:‘剑祖与我孰高?’,对当年纵横天下的一代剑祖多有不屑,究竟上他是气度局促,凡是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一概悔恨之极。试问如许一小我,只怕有人在他耳边提起剑祖二字都会使他雷霆大怒,又如何会派人篡夺剑祖遗物?”
一曲而天下惊!
“说了半天,”楚长歌嗤笑道:“但是阿谁混蛋又在耍甚么诡计狡计,做甚么混账事了。”
而后几年间,魔琴秦伯牙几近销声匿迹,偶有现身,也只不过是坊间传言,并不确切,但是却有功德之人,将他与别的三个武林当中一等一的人物,并称为琴棋书画四大妙手,风头之劲,一时无两。
普天之下,能让剑神这般赞美的人物失实未几,虽说最后不免有些不屑意味,但也只是针对对方的行事气势,想必对其家学武功,还是非常必定的。
秦伯牙点头,竟有些当真说道:“即便是杀人放火,千夫所指也在所不吝。”
楚长歌淡淡道:“因为我在等。”
楚长歌负手而立,望向黑漆漆的群山深处,只说了两个字:“等人。”
约莫亥时摆布,夜空愈发显得深沉,愁云暗澹,星光黯然,唯有半轮皎月透过乌黑的云层,撒下淡淡寒芒。
这位剑术可谓环球无敌的大宗师,此时点头轻叹,言语中很有悲惨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