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了福子肚兜的狄令被这景象吓了一跳,机灵地眨动着大眼睛刺探周身,常日里熟谙的大人们动也不动,直看着他,仿佛并无非常,想了想,便又挪动起来。
“啊――”,青纱帐内,萧孺人一声惨叫,惊起了春晖院中早归的雀鸟。
窗外有人在哭泣。
狄应心下一沉,狄令,庶四子,始兴十年卒,萧孺人所生。
将军府中几人梦,欢乐忧愁不由人。
奶妈妈被这情状吓得当场呆愣,双脚生根地立在原处,眼睁睁看着狄令一脸暮气地栽倒下来,脆软的头骨着地,漫了大片的血浆。
“那岂不是朝堂柱梁?”
狄令看动手中洁白的牙箸,口冒酸水,被奶妈妈抱来抱去忙了半晌,此时腹中空空,如有香濡的奶汤喝该有多好,平日里,奶妈妈总好拿着牙箸沾了奶汁点在他的嘴唇上,这下他有了牙箸,便有吃的了吧?
四少爷捏起了牙箸,紧紧握在手中,看来本日试儿试出了四少爷贪口腹之欲,也可安乐平生,不好不坏,中中正正。
“不对不对,你们可曾看过少爷的眼睛?双眼如炬,目似雷电,与老爷如出一辙。”
秦妈妈立上面露慌乱,手足无措,极力避过狄应的视野。
世人皆这般想着。
“坏了坏了,”,男童不知何时爬了出来,沾满了血浆的大脑袋矫捷地摆动着,冰寒的手指掐着尤良的大腿肉,如一根颀长的银针刺入骨髓,越是微渺,越是难忍,“阎王爷爷只准我咬下一口,但mm的小身子实在鲜美,肚肠又滑又嫩,入口即化,腿脚外软内韧,筋道实足”,咂咂嘴,意犹未尽,“道不尽的好滋味,比阎王殿里的油炸鬼适口多了。”,说着,几道血涎滴滴答答淌了出来。
象牙箸,如玉白,乳儿握,绝案台。
任尤良冒死点头,汗湿的长发摔打在脸上,惊骇而眼含祈求地望着男童,男童不为所动,仍兴趣盎然轻车熟路地爬入尤良体内,于此,她束手无策,目眦尽裂。
四少爷停下了――算盘,账房先生、商客豪绅?官员不与商旅同立,不好不好。
“娘……娘亲……”,狄令竟尚未断气,被血水粉饰的眼皮微微翻开,“娘亲……吃奶奶……”
在仆婢们忙向萧岑阿谀安慰的当口,狄令摇摇摆晃举起了小手,将牙箸的一端放到了舌尖上,细细咂摸,有点凉,有点苦,就是不甜不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