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莺吁了口气,有夫人护着她,想来是有惊无险了。
“・・・・・・是”,有些游移,心想,老爷查了她的户籍?
几番考虑,巧莺已有决计。
巧莺当即被吓破了胆,忙不迭颤声回道,“奴婢・・・・・・奴婢没有堂兄・・・・・・”,话既说出了口,便收不返来,当脑筋一转想明白了,已为时晚矣。
“你但是平昌肆阳县丰合村夫士?”
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,说得巧莺心魂剧颤,涕泪连连。
“是”,巧莺仓猝回道。
秋云水心下一沉,打他吐出“本将军”三字时,便觉不妙。
巧莺跪在地上,两股发软,幸而胆战心惊下尚留了几分常日的机警,瞧见秋云水飘过来的眼色,忙叩首告饶,“奴婢一时口不择言,求老爷宽宥,今后定不再犯,求老爷宽宥。”
“来人――”,狄应虎目凝睇了世人几息,而后,一声高喝。
有力地瘫倒在地,满目死寂绝望,似是穷途末路,认命般叹了口气,“他是奴婢的心上人・・・・・・”,寂静很久,缓缓道,“那日奴婢奉夫人之命出府遴选墨块,趁机与他相会,谁知于乡邻口中传闻他迩来迷上了露缘阁的一个狐媚子,奴婢气不过,想跟他说个清楚,知他好赌成性,又常去财路赌局,便去那儿寻他,果然被奴婢寻到了,谁知说了两句便辩论起来,他恬不知耻,平常跟奴婢伸手要银子时就会腆着脸喊好姐姐,奴婢一时嘴快,骂他不顾姐弟情分,不料却被老爷撞个正着・・・・・・”,说到此处,巧莺暗澹地笑了笑,“奴婢私通外男,自知该死,只是府中无人晓得此事,奴婢怕夫人斥责,也不敢同她说道,本筹算寻个机会求夫人放奴婢出府,好跟情郎双宿双飞,谁知他是个没心肝的,奴婢只怪本身眼拙。现在,只求老爷赐奴婢一死!”
如果实话实说,也许能留一命,只是夫人的前程尽毁。
现在她只能赌上一把,就赌巧莺的知己!
秋云水本想暗自提点她一下,无法狄应步步紧逼,如此情势,她转动不得,默念叨,看着机警,不过会耍弄些小聪明罢了,到了这个境地才明白过来,晚了。
巧莺的心热了,文尝的心凉了,攥紧了袖口,咬牙切齿。
如果平常,狄应挥挥衣袖,此等微末小事便不值一提。
“那你那里来的姑母?那里来的堂兄?”,正值巧莺心神不定,狄应一声大喝。
老爷此番前来,怕是另有目标。
巧莺此时已瘫倒在地,瞬息间,盗汗浸湿了大片脊背。
此言一出,堂内落针可闻。
如果眼下将此事扛了下来,虽性命难保,但夫人仁慈,定会好生顾问她的家人。
这股肝火,也不但单因巧莺一时之过而生。
“你父亲乃是家中独子,对否?”
饶是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文尝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,绷紧了皮子,那里另故意机体贴巧莺的了局。
“好好好,”,沉凝好久,狄应板着面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,挥了挥手,遣退了行刑的婆子,“此事,我临时不提。但有一问,巧莺你须照实说来,若敢欺瞒半分,定杀不饶!”
堂内无人敢答,狄应料准了,也不诘问,兀自说道,“杖责二十,多嘴多舌的铰了舌头,识文断字的砍了指头,一应发卖到劣等妓楼里去!”
心内一阵哀戚,巧莺啊巧莺,你太蠢了!
往昔,如果狄应执意为之,秋云水亦会审时度势,见好就收,自保为上,可此次竟像是拼了命也要保下巧莺,噗通一声,硬生生跪到了青石空中上,“巧莺本日之过皆因妾身一味顽宠,若老爷非要罚她,便先行治了妾身束下不严之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