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云水推开她的手,淡淡笑道,“惟你功绩最大。”
“是”,身后的丫头点头过后,小步频密地赶到门边,“孺人请女人入内。”
连欢将洗好的碗碟摆进橱柜,灶房里只剩喜鹊在拾掇灶下柴堆,连欢弯下腰捂着肚子,小脸皱成一团,“哎呦――雀儿,我肚里翻浪,得去厕所,你帮我兜着点。”
“孺人单独下棋?”,连欢盈盈而笑,走上前去,“未免孤傲了些。”
连欢拘束道,“孺人别打趣奴婢了。奴婢大字不识一个,莫说此等风骚雅事了。”
压枝正拎了热茶过来,隔了影影绰绰的屏风,看到巧莺额头深埋,绞皱了手中绢帕。
连欢当下噤声。
“春晖院的下人们一个个笨拙得很,”,萧孺人抬手,便有丫环上前归拢了吵嘴子,“连欢擅弈?”
不偏宠,不爱重,于谁都是三分热切七分冷待,每日必到妾室屋中安息,除却心中偶然的和身子不便的,算算日子大家均等。
萧孺人媚眼如丝,抚鬓轻笑,“争几分才名,还不如换得老爷几分顾恤。”
“萧孺人――”,连欢压着嗓门喊道。
“嗯,文尝呢?”
狄应半晌没回过神来,尤良翻开眼皮,一双浑浊无清的眸子无神地望着他,缓缓地,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,以沙哑如老妪的嗓音轻唤道,“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
“妾身虽因病困于寸塌,双耳还算好使,将军气势澎湃怒驱宗子,妾身听得一字不落。将军放心,来日无多,妾身便会自请搬出将军府,令至官府呈上义绝书,不会让将军平担了前贫贱后繁华憩息荆布之妻的骂名。”
院门处,秦妈妈仍五首叩地,并非不想起家,而是两股发软,头昏脑涨,只得跪在原地,待气血回缓。
狄应浑身巨震,眼看着尤良吃力不住就要歪倒,忙伸手扶住她的双肩,只觉瘦骨如刀,割在手心,“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?”
“夫人!”,狄应赤红了眼,喘气半晌,强压下庞大的心境,缓声道,“夫人方才都闻声了?”
“胡说!病不赖药,医官何来?你放心歇着,休要再胡思乱想,我・・・・・・”
“妾身领受了,将军若非公事在身,何故三月不踏青澜。将军自请,妾身不送了。”
“将军!”,尤良自胸腔中挤出话,“妾身不想死,也不会死。兴儿尚未成器,妾身还想看他成绩一番大业・・・・・・咳咳・・・・・・届时他不必再桎梏于将军的威名之下・・・・・・妾身亦能母凭子贵,为他朝晨备饭晚夕铺枕,暮年安乐,也不需虚占了将军府的主母之位。”
若非要单论个远近,那便属连欢的主子,将军的嫡妻了,连续数月不相见,不问不念,可遇着了大病小灾,定会遣人来看,有忽视的,长鞭责笞,有怠慢的,重罪论处,无一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