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有人问过他想要甚么!
很久,目光几次划鞠问下两人,又暗自垂目沉默不语,似是踌躇不决。
“阳台宫信众繁多,传播甚广,初到卧龙,柳某也曾拜见过几次。”
“将军——”
“是”,齐越一个激灵,脚未离地,张廷已哒哒哒奔着马房跑远了。
“唉······”,齐越一时忍不住长叹短叹起来。
他转而回身推开门扇,狄应着了一身不起眼的草木灰直裾信步迈出,目光蜻蜓点水地掠过他,站在檐下,身后铺在青石砖上的影子稍显落寞,仰首望着上空,天光恰好,不炽烈不冰冷,洒在肤上,一股洋洋暖意,温得脾肺甚是舒畅。
推杯换盏间,门客仍稳坐长凳,狄应却半分复苏不留,含混不清地胡言乱语。
狄应罕见暴露难堪之意,几度思忖,方缓缓说道,“我有要事相商,干系严峻,虽知其不见俗众,试上一试也好。若他执意不肯,遣座下弟子前来也何尝不成,只须道法高深,可······降魂伏鬼。”
“赵阙拜见将军”
二人对坐,不通名姓不问来处,只一劲儿地吞酒。
“不知何故,谢灵王克日腿疾复发,来势汹汹,谢灵王世子四周延医问药,请了百十名官方郎中,全无半点转机。”赵阙道。
未几时,两名同岁男人并肩而来,
二人在朝,如天柱双立,龙首尹皇亦谦逊三分。
留在原处的齐越摸不着脑筋,过两日就好了?
“来人,备马。”
他本是执毫点墨的文人,壬午年进士,被狄应麾下官员保举,入礼部司任职,虽打得几手拳脚,却实在称不得高技。
狄应脚下生风走到正堂,不待下人施礼,叮咛道,“召赵柳二人前来。”
“是”
狄应猛地将酒坛摔掷于地,哗啦一声,半坛酒水溅湿了大片泥面。
奚氏宗族一方豪强,越三朝历五帝,占有谢灵郡州数百年,长盛不衰。
“嗯”,狄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赵柳见他不语,便未几言。
另一桌独坐的门客背过身窜改着脖颈看他,两眼发直,双颊通红,身形颠倒置倒坐不平稳,仿佛醉酒的文人在发酒疯,嘲笑一声,不屑地摇点头,又坐正了,拿汤勺舀了一口卯羹送到嘴边,忽又愣住了,两道剑锋似的眉渐渐凑聚,随后又分分开,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,大手一挥,“伴计,来坛酒。”
狄应单手擎住坛口,往阔口酒碗里咕嘟咕嘟灌满了,再往油渍满布的方桌上一摔,捏起碗沿,举头便蚕食了洁净,从嗓子眼到胃囊好似火烧般灼痛,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利落。
狄琼之顺着他的目光探去,仓促一瞥,行者已跨马走远了,但还是被他认出,摇摇摆晃自斟一杯,语带调侃,“果然气势不凡——”
马蹄声“哒哒”渐近,门客昂首去看,高头骏顿时中年男人脸孔严肃,身后僮仆一起小跑,便叹了句,“好个气势不凡的老爷。”
“徐管家如何了?”,狄应俄然问道,声音浅淡如聊家常,却吓得齐越心头突突猛跳。
他承了他的嫡子之位,承了他的锦衣玉食,亦承了他的威名重压,承了旁人奉承面皮下的鄙弃与轻看。得失之间,他变作了博古架上的一件器物任人玩弄。
“俗话说独木难支,谢灵王独腿行步已有多年,靠着一根木肢假腿整日上朝下朝参详政事,想必极其晦涩痛苦。身心俱疲在所不免,日积月累,病症薄发,也在道理当中。”,柳音轻飘飘说道。
点了鹿脯牛肉等五六碟腌制的飧食,和几盘醋泡的嚼头,又要了三坛杜康。
“将军有何叮咛尽可明言。赵阙得将军赏识引为门客,知遇之恩未报,赵阙定当鞠躬尽瘁替将军效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