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你先归去奉告二叔父,我们马上便到。”不管是对家中长辈,还是面前丫环,西江月声音皆是平淡如水。
未至半百的男人,满头长发已几近斑白。
连西家至公子西朗三公子西延,那少年都敢大打脱手,对于她们这些职位低下的奴婢,天然更会视之如草芥。
“我在理取闹?”木易忿忿不已,水珠儿从额发间缓缓滑落,他指着还坐于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西江月,瞳孔扩大,双眸几近充血,“你看你这远亲姐姐刚到家不过两个时候,便成了这副模样!你竟还说我在理取闹!”
西江月认识腐败,识得那是父亲的声音,但身材却似被灌了铅块普通,重重坠落。
西江月看着他衣袍上新感染的几处血迹,遵循木易脾气本性,她已将事情猜透大半。
却闻西江月又道:“今后,姐姐的家便是木易的家,姐姐的家人便是木易的家人。”
她展开双眸看到的第一人竟是木易。
西随遇头也不抬,言罢,手中狼毫挥动如旧。
外人?!
如同七年前坠崖之时。
“今后休要再说回无翎山。”且,她苦熬七年,为的便是此次下山找出当年殛毙娘亲的真凶,现在真凶都下落不明,她又怎能归去?
“是。”门外立即有耳背的丫环应了一声,半晌便端来一盆温水,站在门前踌躇不决,恐怕像先前普通被房中的少年打出来。
木易冷哼一声,口中默念外人二字,转头去看西江月;他面下水珠儿缓缓滑落,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。
“姐姐!”木易俄然从一葱茏树冠间极速落于西江月身后,才勉强扶住她欲倒下的身材。
远亲二字,如同利刃普通扎在西玄心头。
“多谢二公子。”名唤又蓝的丫环,如蒙大赦,怯声提示道:“二公子多加谨慎,内里那位……公子,不让我们府上任何人靠近大蜜斯。方才,他还把至公子和三公子都打伤了,若不是二爷拦着……”
她记得木易为求老妖鹤为他做一身新衣,但是在无翎山陡崖峭壁间采了两月山果。
昏黄中,耳边响起吱呀开门声,只觉面前似多了双黑底银靴,“带她走吧!”
“又蓝,这个给我吧。”终究,还是刚下朝将来得及换去一身戎装的西玄,伸手接过铜盆。
少年见她醒来,警戒怨毒的双目刹时有些酸涩,“姐姐,我们回无翎山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