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待西玄反应过来,便见西随安衣袂翩翩,行于整齐不齐的九曲梅花桩之上,更似凌波微步。
仅比西玄年长一岁的西江月,远远站在一旁,冷眼瞧着统统,六岁的孩童脸上竟挂着与她春秋不符的讽刺笑意。
而后,嗜酒如命的西随安将手中一壶美酒,挥手腾空洒下。
少妇本就生的媚眼如丝,见面前男人面庞的姣美,眸中笑意也更加勾人,“遵循先生之意,该用何物化解?”
说好的教他习武呢?
“只是,你长幡后背已写有十算九不准。”西江月声音平淡,看着这在中城之熟行动自如的算命先生。
此事被二叔父西随安得知后,并未出言非难于他,只若无其事轻身一跃便踏上了他身边九曲梅花木桩。
“方才刚说过诸事服从于我,现在便忏悔了?”西随安抬手痛饮,头也不回阔步拜别。
西玄今后便日日缠着西随安,言说要跟他学武,皆被婉拒。
他广大袖袍间,银瓶在空中随身材一同翻飞游走,好似行云流水纵情挥洒于宣纸之上的狼毫普通,肆意随性。
不过半晌,西随安已跃然落于西玄面前,他手中竟还是满酒一瓶。
“这身衣裙穿在姐姐身上,真都雅。”木易看着平日独爱穿清暖色彩衣服的西江月,本日竟换上了稍与她春秋相称的色彩,只觉面前一新,赞不断口。
西玄闻言,蓦地想到儿时与家中兄弟姐妹一同习字,只因他天生好动不喜舞文弄墨,便悄声出了书房来到教场,挥动刀枪。
当时的西玄还不懂甚么是神仙之姿,但心中只觉市坊间口若悬河的平话先生所言江湖中的顶级侠客,定然没现在的二叔父这般丰神漂亮,英姿勃发!
“这……”
“情愿情愿!玄儿情愿!”这来之不易的应允,令西玄心花怒放。
西玄看着马车内西江月眉眼笑意,立即打了个寒噤,连连点头,似是欲将方才影象抛于脑后,“那姐姐与小木头路上谨慎些,玄儿去了。”少年言罢,便带麾下将领打马飞奔,直奔皇宫而去。
那算命先生见状,双眸含笑,上前两步,“只是本日不宜出行,朱紫应以他物化解才好。”
一季三套新衣服一年便是十二件,且年年如此,毫不重样。
这些年,西玄便是在西随安的调教之下,才成了文韬武略的少年名将,十五岁便为一军统帅,上阵杀敌。
西江月身着藕荷色浅纱衣裙,同色绣鞋上用银线勾画出田田荷叶,悄悄落于青石空中,更加显得她胜似出水芙蓉。
她不信命,更不信这等要为她言说休咎祸福的街边神棍。
骄阳之下,少女看着长街几近漂渺的绝顶,清冷眉眼似要滴水成冰。
西玄心中震惊远胜迷惑,但他亲身跑到木桩下,将空中看望一遍,还是不见涓滴水痕。
世族女子抛头露面,即便是在中城亦是不雅之事。
西楚皇城分内里外三层,外城是店铺、百姓居处,中城是朝中官员府邸,亦有虔诚之意,内城才是西楚皇宫。
如何能够?
马车缓行入中城。
两人弃车行于长街之上,虽已进八月,头顶金乌炙烤大地,还是炎热不已。
“那妾身便多谢先生了。”言罢,取出一锭银子,塞到他手中,媚色天成。
如此几次三番,西随安语气才终有些许和缓,“教你武功也行,不过,你今后诸事皆要服从与我,可情愿?”
竟不想这平日放浪形骸的风雅叔父,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!
且,诸事若都能被人卜算、参透,那这天下岂不要大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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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来的穷算命的,从速滚,不然休……”
待他巧舌如簧送走素净妇人,便朝西江月方向走来。